邂逅小说网提供香罗带最快更新无删节阅读
邂逅小说网
邂逅小说网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言情小说 都市小说 穿越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短篇文学 架空小说 推理小说 总裁小说 仙侠小说
小说排行榜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名著 官场小说 同人小说 综合其它 武侠小说 科幻小说 乡村小说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豪门烺荡 邪卻之皇 无限后宮 天地之间 情栬搜神 琳海雪源 滛龙出穴 禁忌之血 遗愿清单 不纶亲情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邂逅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香罗带  作者:高庸 书号:41120  时间:2017/9/18  字数:21927 
上一章   ‮章三十二第‬    下一章 ( → )
丁蓬道:“若知道名字,咱们早就直接找上寂寞山庄去了,可惜的就是不知道名字。”

  郭长风失笑道:“既然连名宇都不知道,秘方向什么人去买呢?”

  丁蓬道:“那丫环不便面,秘方是托人代售的,咱们只要跟那代售的人接洽就行了。”

  郭长风道:“这一来,秘方岂不被那代售的人知道了么?”

  丁蓬道:“不会的,据说那代售秘方的人,是个瞎子。”

  “哦,瞎姑!”

  郭长风恍然领悟,心里不暗暗冷笑,却又不得不佩服大悲师太安排这“一石两鸟”的计谋,的确既周密,又歹毒。

  其实,用不着“失魂毒酒”仅以“子母金丹秘方”作幌子,就足以使寂寞山庄和红石堡遭受一场大

  这尼姑为了要夺取香罗带,当真是处心积虑,非到手不肯罢休了…

  想到这里,郭长风也不期发了怒,毅然道:“子母金丹秘方,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既有机会,岂能错过,但消息预,竞争的人必定很多,咱们得好好计议一下才好。”

  丁蓬和甘天侯闻声大喜,道:“郭兄若愿加盟,咱们兄弟决定听候差遣,合你成三人力量,东西一定可以到手。”

  郭长风道:“二位真愿意听我的?”

  双雄道:“愿以郭兄马首是瞻。”

  郭长风点点头道:“好!现在咱们就先作一番布置,二位要多多辛苦一些。”

  双雄道:“郭兄只管吩咐吧。”

  郭长风肃容道:“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咱们首先要了解竞争者的实力,都是哪些高人到了襄?能说服跟咱们合作的,便收为己用,不能说服的,便用武力赶走,与其临事争夺,不如先肃清竞争的对手,秘方不难唾手面得。”

  丁蓬大声笑道:“好主意,郭兄果然不愧高明,这件工作交给咱们兄弟去办,若有咱们应付不了的高手,再由郭兄出面。”

  郭长风道:“其次,必须广布眼线,密切注意那位代售秘方的瞎子出现,只要发现了,便设法将他隐藏包围起来,不让他有机会再跟其他人接触,买主只有咱们一家,就不怕他漫天叫价了。”

  金抄双雄真是越听越兴奋,异口同声道:“还是郭兄有主意,咱们竟没有想到这一绝招!”

  郭长风道:“这话说来容易,做起来却很困难,因为咱们并不知道那代售的人是什么模样?”

  甘天侯大笑道:“这容易,从明天起,咱们先找一处隐秘的大院子,凡见到是瞎子的,全弄到大院子里去,然后再细细询问。”

  丁蓬摇头道:“这办法行不道,襄城里瞎子不知有多少,那得多大的院子才装得下?”

  郭长风笑道:“即使有那么大的院子,也犯不着那么做,这事交给我负责好了,只要那瞎子一在襄出现,我自有办法查出他的行踪下落。”

  丁蓬道:“如此最好,咱们就分头行事吧!”

  三个人边吃边谈,直到入夜才尽兴而罢。

  当晚,郭长风就住在七贤楼后院上房里。

  金抄双雄办事倒勤快,第二天一大早,便开始逐房拜访住在七贤桉客栈内的武林群豪。

  起初,说服工作进行十分顺利,客栈内的武林人物,或因倾慕郭长风的名声,或由于慑于金沙双-的武功,或因自忖力量不够,或因存心混水摸鱼…都纷纷表示愿意结盟,其中当然也有极少数莱骜不驯的,都被金抄双堆硬赶出襄城去。

  但在一间二等房里,双雄却遭遇到困难。

  那间房,住着一个七八十岁的病老头,衣衫槛褛,满身满脸生着溃烂的脓疮,叫人看不出他长得什么模样。

  不过,据客栈的伙计说,此人看来穷病不堪,却随身带着一口颇沉重的檀木大箱子,另外还有一柄银光闪闪的鸳鸯剑,分明是武林中人。

  金沙双雄去登门访晤时,发现那老头浑身脓,臭不可闻,却独自盘膝睡在那口檀木箱子上,一面反复摩掌着鸳鸯剑,一面喃喃自语,话音含糊,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双雄问他来历,他是一问三不知,探询他到襄来的目的,他只是摇头不答,想赶他走,他赖着不肯动,打他怕他死,拉他嫌他脏,双雄没法,只好据实回报郭长风。

  郭长风听了,也感到很诧异,道:“你们看他像会武功吗?”

  丁蓬道:“看不出来,但那柄银鞘鸳鸯剑,却绝非凡品,如果他不会武功。何来如此珍贵的兵刃。”

  郭长风又道:“可知他那檀木箱中,放的是什么东西?”

  丁蓬摇头道:“谁知道,听伙计们说,那箱子很沉重,那老头自投店起,无分夜,都没有离开过箱盖,白天坐在上面,夜晚就睡在箱上,饮食都叫进房里用,始终投有出过房门。”

  郭长风道:“他来了多少日子了?”

  丁蓬道:“大约有三四天。”

  甘天侯接着道:“据说他是坐车来的,一投店,便将两锭赤金元宝寄存柜上,好像很有几个钱,伙计们曾向车夫打听,竟是远道自兰州来的。”

  郭长风想想道:“我去见见他,你们留在这儿等待消息,不必同去了。”

  甘天侯低声道:“郭兄,你得当心点儿,那老头很门,分明不是什么好来历。”

  郭长风点点头,整衣而起,独自走出了后院。

  那病老头住的客房,在二进院子里靠墙角最末一间,帘低门窄,本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后来可能为了营业鼎盛,房合不敷,才整理作为客房。

  郭长风才到房门外,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腥臭味,使人呕。

  同时,房里似有低沉的呻声,仿佛一个人已濒临死亡,正作垂死挣扎。

  再仔细听时,原来那如泣如诉的声音,竟然是屋中人在低声呻

  只听他道:“忆当年,清幽府,白玉山头,神仙乡境任邀游;到如今,浊世浮沉,利熏心,松柏情怀一旦休,说什么,济世活人,那得能够,剩一身腐烂骨,形单影孤空悲愁,壮志早已消磨尽矣,忍将那宏誓大愿,师愚友情,全抛到脑后…”

  郭长风但觉这声充满凄苦之情,不知不觉轻叹了一口气。

  房中声突然一顿面止,低喝道:“是谁?”

  郭长风道:“我。”

  房中又伺:“找谁?”

  郭长风道:“你。”

  房中寂然片刻,才道:“请进来。”

  郭长风举手推门,房门原来虚掩着,便低头跨了进去。

  当他拾起头,首先看到那只巨大沉重的檀木箱,以及一阵“嗡嗡”的蚊蝇鸣声。

  那老头儿盘膝坐在木箱上,身穿麻衣,满脸脓血,五官面目已不可辨认,膝间横放着一柄雪亮银鞘长剑。

  郭长风触目所及不暗暗吃惊倒并非为了老头儿形状可怖,而是发觉那些围绕着浓血飞舞的,赫然竟是极毒的“三目血蝇”麻衣老头半勾着颈子,一面轻轻抚摸着剑鞘,一面低声说道:“你就是郭长风吗?”

  郭长风拱手道:“正是,敢问老前辈,可是姓蓝?”

  麻衣老人吃吃低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姓‘男’?难道我不能够姓‘女’吗?”

  郭长风道:“世上只有‘毒魔君’饲养‘三目血蝇’。”

  麻衣老人摇头道:“郭大侠,你太武断了,世上只有关中黄家的机关最巧妙,红石堡的机关由何而来?世上只有天山石府的丹药神效,子母金丹又由何而来?世上只有唐门妙器妙绝天下,你那‘魔手’的称号又由何而来?世上只有岭南麦家擅铸宝刀神剑,你能断言我这柄剑一定是麦家铸造的吗?”

  一番话,竟问得郭长风不知如何回答。

  麻衣老人冷笑一声,又道:“天下事,岂能仅凭推测便下断语?你年纪轻轻,能知道多少武林轶事?怎敢一见面就断言我姓蓝?”

  那麻衣老人道:“姓名只不过人的记号,人死之后,连尸骨都会腐化,还问那姓名做什么?”

  郭长风几乎语,尴尬地笑笑道:“那…晚辈应该怎样称呼你老人家呢?”

  麻衣老人道:“随你高兴怎么称呼都行,只求你别称我老前辈,这三个字我可承当不起。”

  郭长风道:“难道你老人家不承认是武林中人?”

  麻衣老人摇摇头道:“武林中人只知道争名夺利,好勇斗狠,我却是个命在旦夕的孤老头,如果你愿意,称我一声‘活死人’,已经感激不尽了。”

  郭长风道:“那么,老人家不辞千里,远来襄,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麻衣老人道:“谈不上目的,只想为自己选一个合适的死所而已。”

  郭长风笑道:“天下之大,何处不可葬身,老人家因何独独选中襄?”

  麻衣老人反问道:“既然天下皆可葬身,我为什么不选中襄?”

  郭长风道:“但襄城中,近可能发生事故,老人家偏巧赶在这个时候来,只怕会受到连累。”

  麻衣老人嘿嘿笑道:“孑然一身,别无牵挂,怕什么连累?”

  郭长风只觉这老头儿词锋犀利,不类常人,偏又找不到话来驳他,只得笑笑道:“在下是一番好意,希望你老人家不要置身是非中。”

  麻衣老人道:“好章心领,我也同样希望郭大侠,最好不要沾惹是非。”

  郭长风拱手道:“多谢教言,在下就住在客栈后院上房,老人家若有赐教,敬请随时知会-声。”

  麻衣老人道:“我不会去麻烦郭大侠,也请郭大侠不必再来麻烦一个将死的老头儿。”

  郭长风告退出来。顺手带上了房门,心里却疑云重重,莫可解释。

  回到后院上房,金沙双雄忙问经过情形。

  郭长风只是摇摇头,道:“此人言词闪烁,使人莫测高深,可能另有目的,先别招惹,只须暗中派人监视他的行动就行了。”

  待过金沙双雄,仍感无法释怀,又匆匆赶回寂寞山庄。

  田继烈和杨百威听了,都不骇然变,急道:“你看他会不会真是毒魔君蓝彤?”

  郭长风道:“如果我投有看走眼,八成是他,纵然不是蓝彤本人,至少也跟他有密切关系。”

  田继烈说道:“玉佛寺的瞎姑和麻姑,当年便是蓝彤的两名侍妾,此人若真是蓝彤,必然跟玉佛寺有关,这倒不能不防。”

  杨百威道:“以毒魔君蓝彤当年在武林中的身分,并不在关中黄家之下,怎会独自一个人先到襄来呢?”

  郭长风道:“令人困惑的正是这一点,咱们姑且假定他的确就是蓝彤,但从言谈中观测,似乎又不像跟玉佛寺有勾结,然则,他独来襄,匿居客栈,又怀着什么目的?”

  田继烈道:“不管他怀着什么目的,只要不可能为我所用,就得设法除去,千万不可因循迟疑,徒留后患。”

  杨百威道:“老爷子的意思是”

  田继烈道:“如果无法查明他的真正身分和来意,宁可错杀,也不能姑息。”

  郭长风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做太烈了,何况,他若真是毒魔君蓝彤,要除去他并非容易,一旦弄巧成拙,反而多树强敌。”

  田继烈道:“他着真是毒魔君蓝彤,咱们就算不招惹他,这强敌也树定了。”

  杨百威道:“小弟倒有一个法子,可以试出他是不是蓝彤…”

  郭长风忙问道:“是什么法子?快说出来听听。”

  杨百威道:“毒魔君蓝彤以御毒驰名江湖,随身少不了要携带各种毒药毒虫,这些东西,多半就藏在那只木箱中,只要设法打开看看,就不难了解他的身分了。”

  郭长风道:“难就难在此人坐卧不离那口木箱,用什么方法才能打开来看看呢?”

  杨百威道:“这个容易,咱们可用调虎离山之计,将他引出客房外来。”

  郭长风道:“计将安出?”

  杨百威笑了笑,低声说道:“放火。”

  田继烈击掌道:“好计,毒虫毒药大都怕火,只有放火烧最有效。”

  郭长风道:“计虽是好计,无奈客栈中房舍相连,如果火势蓦延,恐怕会累及无辜。”

  田继烈道:“这有什么要紧,咱们可以事先疏散附近旅客,顶多空出一座院落让它烧光,这点损失算不了什么。”

  郭长风摇头道:“我总觉得这办法太欠妥当。”

  杨百威道:“郭兄认为放火不妥,小弟还有一个方法,既可收放火之效,又不虑会延烧成灾。”

  郭长风道:“你且说说看。”

  杨百威道:“咱们纵火的目的,只是想他离开那口箱,并不是真的烧房子,尽可用铁桶盛着油,内浸柴枝,事先安置在窗外,到时候用火点燃,使火舌浓烟封住窗口,就跟真的失火及有两样,然后高声呐喊。另派两人扮作客栈伙计,冲进去抢搬木箱,假作救人,无论人或箱子,只要抬出一件就行了。”

  郭长风笑了起来,道:“这办法倒可试试,但必须等夜晚才能动手,现在我先回城去,杨兄不妨先作准备,咱们入夜时分在七贤楼见面再作决定吧。”

  田继烈道:“到时候我叫石头跟杨老弟一块儿去,那小子力气大,让他负责搬运箱子,倒合适。”商议定当,郭长风又匆匆赶回襄

  谁知他旧雨楼七贤楼客栈后院,却获悉一件惊人的消息又有大批武林高手抵达襄

  据金沙双雄称:来的有一二十人,包括各大门派选的武功高强的能手,由少林达摩院长老木尊者为首,落脚在城郊青牛宫,显然正和武当派联系。

  木尊者是少林寺“五行尊耆”中硕果仅存的一位,论辈份,是当今少林方丈的师叔,为人略显木讷固执,一身武功。却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化境。

  金沙双雄对别人可以逞强使横,对这位老和尚,却怀着三分敬意,明知这些人也是为“子母金丹秘方”而来,竟没敢去“拜访说服”只急急将消息转告了郭长风。

  郭长风心里也明白,玉佛寺想利用的就是这批人,如今木尊者已到,瞎姑也一定会随后赶到,而秦天祥却还得四五天后才有消息,这段时间内,必须阻止瞎姑和各大门派高手会面。

  方法不外两途,一是说服各大门派,一是设法拦住瞎姑。

  说服各大门派,恐非口舌所能奏效,若能使瞎姑行程受阻,或者将“失魂毒酒”毁去,才是釜底薪的上策。

  于是,郭长风一接获金沙双雄的报告,便掉头径赴“老福记钱庄”

  抵达钱庄门前,不一愣,只觉钱庄大门紧闭,门上贴着一张红纸条,写着:“内部结算帐目,暂停营业五。”

  既非年关,又非节令,钱庄突然莫名其妙停业五天,其中必有蹊跷。

  郭长风见那纸条上墨迹犹新,心里若有所悟,便缓步向后街走去。

  后面一条死巷子,郭长风初抵襄时,曾在这儿擒住一名卖糖葫芦的细,被人以“飞石解”之法救走,迄今还记得那道木门。

  他站在巷口,仔细打量那道木门,发觉门内静悄悄地毫无声息,面此时天色尚早,又不便越墙去探查。

  正寻思无计,忽听“呀”的一声,木门突然启开,一条人影轻轻地闪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件宽大的蓝色长袍,头束宽巾,勾着脖子,疾步向巷口走来,五官面目臆藏在头巾下。郭长风四顾无人,见机不可失,忙从巷口了上去。

  两人对面相遇,郭长风疾探手,一把扣住那人的肘部,低声道:“朋友,请留步…”

  他出手又快又准,自认十拿九稳,能将那人制住,却不料五指扣合,竟抓了个空。

  那人迅速地一塌左肩,脚下斟跨,已从郭长风的指下滑开,一掀头巾,抬起脸孔…

  “啊,是你?”

  这句话,不约面同的从两张嘴里同时发出来,敢情那人就是吴姥姥。

  郭长风暗吃一惊,急忙抢站巷口退出,脸上却堆笑道:“真巧呀!又在这儿碰上了,姥姥准备上何处去…”

  吴姥姥沉声道:“郭长风,你好大的胆,能从失魂酒下逃脱,算你好运,你居然还敢找到这里来?”

  郭任风笑道:“这儿为什么不能来,我还有银子寄存钱庄,难道不能提取吗?”

  吴姥姥道:“你只顾要钱,莫非不要命了?”

  郭长风道:“善财难舍,这年头赚钱不容易,我是宁愿要钱不要命,只好得罪啦!”

  话落,双掌虚提,便想再度出手。吴姥姥低喝道:“且慢!我有话说。”

  郭长风十指屈伸,毕剥作响,微笑道:“择要紧的说吧,我可没有工夫陪你聊天。”

  吴姥姥回顾了一眼,低声音道:“你到这儿来,是否要跟公孙茵见见面?”

  郭长风一怔,道:“这跟你有什么相干?”

  吴姥姥说道:“本来与我无关,但念在你曾放过我一次,我也帮你一次忙,你若想见公孙茵,我可以替你传话,约她出来。”

  郭长风怕她使诈,冷笑道:“我若想见谁,尽可以自己找了去,不必请谁居中传话。”

  吴姥姥道:“别忘了,公孙茵是我一手带大的,她的事从不瞒我,你是如何从玉佛寺身,我也一清二楚。”

  郭长风道:“是吗?你说说看。”

  吴姥姥哑声说道:“药丸可解失魂毒,竹签专破枯皮功。若非铁竹管中预赠解药,阁下已经跟罗老夫子一样,哪还有今天?”

  郭长风轻吁了口气,拱手道:“适才多有得罪,姥姥休怪。”

  吴姥姥淡淡一笑,道:“现在相信老婆子了吧?”

  郭长风连忙堆笑说道:“相信了,相信了…”

  吴姥姥说道:“相信了就好,这儿不是谈话之处,你先回去,今晚‮夜午‬时分,在城楼上等候,我会让茵丫头跟你见面。”

  说完。不等郭长风再开口,径自出巷而去。

  郭长风折返七贤楼客栈,心境霍然开朗,倒头便睡,准备养足精神,去赴‮夜午‬的约会。

  薄暮时醒来,先寻个藉口,遣开了金沙双雄,不多久,杨百威和田石头赶到。

  随行的还有四名乔装成伙计的武土,带着一应纵火之物,莫不齐备。

  郭长风却告诉他们道:“这些都不需要,请你们立刻回庄转告百合,今晚‮夜午‬之前,要她独自一人尽早赶到西门来,我在城上等侯,领她去跟公孙茵见面。”

  杨百威问明原因,也代林百合高兴。

  只有石头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免快快地道:“这不是白白便宜了那浑身脓的老头儿么?”

  郭长风笑道:“便宜不了他,他若是毒魔君蓝彤,公孙茵一定会知道,咱们不用纵火动手脚,今夜就可揭晓他的身分来历,然后再想办法对付他。”

  石头虽不情愿,也莫可奈何,只得随杨百威转回寂寞山庄去。

  子夜将后,郭长风餐一顿,先赴西城接林百合。

  林百合果然单身一人赶来,见面后,却掩不住内心的紧张,怯生生地问道:“你已经跟她说好了?她真的愿意跟我见面吗?”

  郭长风道:“我还没有机会当面问她,不过,我想她会愿意跟你见面的。”

  林百合道:“万一她不愿意,那不是很尴尬?”

  郭长风笑道:“不会的,百合,你应该有勇气去见见她,无论如何,她也是你的姊姊,即使态度对你稍嫌过分些,看在她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份上,你也应该体谅她。”

  林百合点点头道:“我不会跟她生气,我只担心她还在恨着爹爹。”

  郭长风道:“不错,二十多年的仇恨,要想一朝化解,固然不是件容易事,正因为如此。

  我才安排这次机会让你们姊妹见面,也许手足挚情,能够帮助她淡忘心中仇恨之念,百合,这就要看你了。”

  两人边谈边行,不觉已到西门。

  这儿,也是郭长风初来襄时,和公孙茵约晤过的地方,如今景物依旧,丝毫投有改变,人的心情,却早已迥异往日。

  郭长风将林百合安置在远处城垣暗影里,轻声道:“你在边儿略等片刻,我先过去瞧瞧,看情形,她可能还没有来。”

  林百合连连点头,表示答应,但郭长风要离开时,她又拉住,惶然道:“郭大哥,你一定要先跟她说妥当,别让我下不了台啊!”郭长风笑着拍拍她的肩头,道:“放心吧,自然要先跟她说好了,再接你过去,你注意那边的城楼,如果看见我向你招手,那就表示一切都妥当了。”

  城楼耸立在熏暗中,不闻人声,不见灯光,周围十丈内杳无人踪。

  看情形,公孙茵的确还没有来。

  郭长风缓步踱到城楼门前,正游目四顾,估计公孙茵可能从哪一方向出现,却听见城楼中有人低声道:“郭大侠,请进来。”

  那分明是公孙茵的声音,只是语气显得有几分冷漠。

  郭长风惊喜道:“原来姑娘已经先到了!”

  公孙茵的声音道:“不错,我早就来了,外面容易暴形迹,郭大侠最好快些进来。”

  郭长风应一声:“好!”低头跨了进去…可是,当他一脚跨进城楼门,就发觉“不好”了。

  城楼中漆黑无光,神手不见五指,然而,黑暗中至少有三四种不同的呼吸声,显见不只是公孙茵一人。

  除了公孙茵外,自然可能还有吴姥姥在场,那其余的会是谁呢?

  郭长风是暗器高手,能在黑暗中空手接发十余种暗器,耳力远胜常人,就在过刹那间,已经发现这是一个可怕的陷阱。

  但他表现却十分沉着,一面暗自提气戒备,一面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故意问道:“姑娘为什么不燃灯火?这么暗室相见。只怕不太好吧?”

  借着说话的时机,目光已迅遵将城楼中搜索了一遍,只见公孙茵木然坐在靠北的窗孔前,旁边站着一人,分明是吴姥姥。

  城按门口,左右各有一人贴壁而立,距离自己后侧只四尺多一点。

  这两人中,一个身躯很高大,呼吸声也比较重浊,另一个却身躯较矮,呼吸声细微均匀,不用猜,就知道是一位武功湛的内家高手。

  郭长风心里明白,这隐匿两侧的两人,八成就是瞎姑和麻姑。

  对付麻姑,可能还有身希望,如果加上瞎姑,那简直就半分希望也没有了。

  郭长风不甘束手就擒,同时也不知道吴姥姥和公孙茵是否被瞎姑胁迫,才设此圈套?

  他相信公孙茵绝不会陷害自己,但对吴姥姥却不敢完全相信。

  于是,索装傻到底,试探着道:“姑娘怎么不说话呢?咱们着连人都看不见,怎能商谈条件?”

  公孙茵忽然幽幽叹了一口气,道:“郭大侠,你认输了吧,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谈的呢?”

  郭长风笑道:“认输?嘿哧…我郭某人这一辈子什么时候认过输?我答应替你们取到那条香罗带,一定能够取到手,问题只在你们是不是愿意将当年仇恨,一笔勾销?”

  这些话,只是他急中生智,临时随口编造出来的,不想,却恰巧搔到瞎姑的处。

  瞎姑和麻姑本来已准备出手,听了这番话,不约而同又忍了下来。

  公孙茵也是玲珑心窍,立刻顺着郭长风的口气道:“这是两回事,你若能取到香罗带,咱们愿出重价收买,至于我和寂寞山庄的仇恨,绝不是区区一条香罗带所能化解的。”

  吴姥姥接口道:“何况,那香罗带已被秦天祥得去,根本不在寂寞山庄,你凭什么三天内可取到手?”

  郭长风笑道:“怎样取到罗带,那是郭某人的事,但郭某不求高价,只希望能化解你们两家宿仇。”

  吴姥姥道:“你若真能取到罗带,咱们可考虑这件事。”

  郭长风道:“只考虑不行,在下要求一向肯定的保证。”

  吴姥姥道:“难道你已将罗带取到了不成?”

  郭长风道:“不错,老实事告二位吧,罗带就在郭某人的怀中,只要条件能谈拢,现在就可以交给你们。”

  这话出口,不仅吴姥姥和公孙茵感到诧异,暗处的瞎姑和麻姑更是心弦震动,惊喜真名。

  吴姥姥不暗暗骂道:“你就藉口盗取罗带,趁机身,岂不没事了?为什么越吹越像真的,罗带在你的身上,你还想走吗?…”

  她心里在骂,口里却急忙隐含暗示地道:“你别想骗咱们,咱们知道那东西是秦天祥随身携带,片刻不肯离身的,秦天祥目前并不在襄。”

  谁知道郭长风竟装作不懂,大声道:“你们不信是不是,可要我取出来给你们看看?”

  一面说。一面伸手入怀,迅速摸出一样东西。

  那东西,当然不是香罗带,却是七支专破枯皮功的铁竹签。

  郭长风竹签人手,身躯飞快地一转,两支竹签,已闪电般出,分击瞎姑和麻姑。

  麻姑惊呼道:“师姊当心”

  呼喝声中,一支竹签已透衣而入,在前“将台”上。

  麻姑真气一“砰”然一声,跌坐在地上。

  但瞎姑却被这一声喝警觉,两只大袖猛地一抖一挥,竟将另一支竹签震飞。

  郭长风见竹签空,情知不妙,急忙纵身直向窗掠去。

  瞎姑冷哼一声,道:“姓郭的,你还想逃么?”

  郭长风刚到窗口,突然背后劲风迫体,肩上已中了一掌。

  这一掌挨得真不轻,整条手臂几乎臼,再也举不起来。

  他下半身巳跨出窗,却强忍住疼痛,低声对公孙茵催促道:“姑娘还不快走…”

  公孙苗和吴姥姥却瞠目如果,毫无反应,显然道已被制住了。

  郭长风还想再说,身后狂飚卷至,瞎姑第二掌又疾撞面到。

  这时候,他大半个身子正悬空挂在窗外,只有一只右手攀附窗沿,如果再挨一掌,非摔下城去不可。

  迫于无奈,只得一缩头,避开掌风,腕间奋力一提,凌空翻转,一个筋斗上了城楼外帘。

  刚站稳身子,风声入耳,瞎姑又蹑踪追至。

  郭长风心知瞎姑不仅武功高强,听觉更敏悦异常,自己的一举一动,绝难瞒过她的两只耳朵,既然逃不掉,索打她个措手不及。

  念动处,趁瞎姑身形未稳,突然一声暴喝,反身发出两掌,踢出一脚。

  这两拳一脚,都运足了全力,即使打不倒地,至少也要把她下墟桉去。

  谁知瞎姑早有预防,只用单脚站住檐瓦,单脚悬空,身如风中荷叶。使了一式“风动莲荷三摆”轻而易举,便将郭长风的两拳避开。

  “砰”的一声,郭长风一脚踢中了她的腹,竟然如击败革,分毫也没有伤到她。

  瞎姑却恻侧笑道:“好小子,你现在进不掉了吧?”

  郭长风只觉足躁二麻,右脚腕已被瞎姑牢牢扣住,心知要糟,顿时惊出一身汗…没等他想出应变保身之法,瞎姑突又控掌,抓住了他的带,竟然硬将他凌空举了起来。

  看情形,瞎姑是动了杀机,准备将他活活地摔死…

  正当危急一瞬间,突听一声低喝道:“婢撒手!”

  随着喝声,一道银虹电而至,直袭瞎姑后左侧道。

  瞎姑似乎对那低喝声很熟悉,又好像颇为畏惧,闻声一震,竟不敢硬接那道飞袭的银虹,顺手将郭长风向瓦面上一掷,急急仰身倒,退回城楼中。

  那狠飞虹绕空一匝,划起一缕细悦的破空声音,闪了闪,落向城外。

  接着,就听见一声低如蚊鸣般的话声传人耳中,道:“郭大侠快回去吧,不必担心公孙茵,但要多多提防大悲师大,那老尼姑最晚后天就会到了。”

  郭长风也感到那话声颇熟悉,一时又记不起曾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他本来非常怀疑那道银色飞虹是林元晖的“无敌飞环”但飞环破空的声音,不可能如此细锐,实在说来,那道银虹倒很像是一柄锋利的长剑,被人以“御剑术”凌空飞掷,以气驭剑的现象。

  事实上,也只有“御剑术”才能使瞎姑惊走,不敢以血之躯,硬接剑罡。

  此人剑术修为,如此高明,他会是谁呢?

  郭长风存着满腹惊疑,唯无暇去多想,匆匆飞落城头,奔向林百合藏身处,看见林百合斜靠在城墟上,螓首低垂,竟然睡着了。

  这,分明是被人制住了睡

  郭长风怕她此时清醒过来,知道不能和公孙茵见面,必然感到失望,也一定会追问经过,不仅解释太费工夫,瞎姑仍在附近,难免又节外生枝,引出其他意外。

  截至目前,郭长风还不愿让金沙双雄知道自己和寂寞山庄的关系,是以并未带林百合返回客栈,而是沿城垣向西,直接回到寂寞山庄。

  田继烈和杨百威听了变故经过,全都惊骇不已,大伙儿急忙救醒林百合,一同进入后庄来见无敌飞环林元晖。

  林元晖也同样吃惊,沉道:“那人能以气驭剑,隐身一击便将瞎姑惊退,剑术造诣已达化境,连我也想不出当今武林中,谁会具有如此身手?”

  郭长风道:“不瞒庄主说,当时我还以为是庄主的无敌飞环,后来发觉破空之声锐而不实,才知道不是。”

  林元晖道:“你且说说看,那发出破空声音的东酉,有什么异样?”

  郭长风道:“它的速度太快了,确实情形我也说不上来,从声音分辨,好像一种极薄的刀剑劈风音响,不如飞环体形圆,声音那般浑厚。”

  林元晖又道:“它是直发直收?还是成弧形绕空回旋?”

  郭长风道:“是成孤形飞旋,而且飞绕的角度很大,似乎有些飘浮的样子。”

  林元晖变道:“这么说来,那不是‘御剑之法’,可能是‘残月斩’!”

  郭长风诧异问道:“什么叫做‘残月斩’?”

  林元晖道:“那是一种形如弯月的奇门兵刃,外沿锋利如刀,内侧有握手,有些像护手钩的握柄,又有些像月牙,既能当兵器使用,也可手飞掷,当作暗器,三十丈内,可以收发由心。”

  郭长风道:“不是我自夸,对别的我不敢说,暗器一道,自信还有几分了解,怎么从未听过这种‘残月斩’的东西?”

  林元晖道:“那是因为普天之下,只有二个人使用这种暗器,而且,早巳失传了。”

  郭长风道:“既如此,庄主又怎会知道呢?”

  林元晖道:“我是听先父提起过。”

  郭长风一震,道:“他怎么说?”

  林元晖道:“先父在传我无敌飞环时,提到这种形状和飞环有些近似的兵器,并且说,那是先父一位量敬重的朋友,自己独创的,兵器谱中没有这种东西,可惜那位先父的好友已作古,以致‘残月斩’失传于武林。”

  郭长风聚会神的听着,紧接问道:“他有没有提过那位好友的名字?”

  林元晖道:“没有,但他对那位好友,似乎念念难忘,临终时,还叹息着说:我生平别无憾事,只是从此再也见不到残月斩了。”

  郭长风立即接口道:“他不是说那位好友已经故世了吗?怎又以无法见到为憾事呢?”

  林元晖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甚明白,或者他指的只是失传的暗器,并非指人。”

  郭长风轻哦了一声,皱眉沉,未再出声。

  田继烈道:“但愿庄主猜得对,‘残月斩’并没有失传,咱们可以多一个有力的帮手。”

  林百合道:“不管那人使的是不是‘残月斩’,他已经是我们的朋友了,否则他不会偷偷点我的睡,又去暗助郭大侠身。”

  略停,又叹了二口气,道:“只不知道他是否也能助公孙姐脸,今晚的事既然被瞎姑查觉,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林元晖也忧形于地道:“郭大快,咱们是不是该去老福记钱庄看看呢?”

  郭长风道:“瞎姑武功高强,咱们纵然去了,也不是她的敌手,何况,打草惊蛇,反而对公孙姑娘不利。”

  林元晖道:“可是”

  郭长风道:“庄主请放心吧,香罗带未到手以首,她们绝不会伤害公孙姑娘,这段时间内,庄主还是不面的好。”

  林元晖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说道:“听你的吧,我只是自惭当年对不起茵儿的母亲,但愿有生之年,能对那个孩子有个补偿的机会,至于她认不认我这个父亲?愿不愿意跟我见面?

  都不在我意中。”

  林百合含着眼泪道:“爹,当年事情不在你,等事情真相大白,我想公孙姐姐一定不会再记恨,一定会来眼咱们团圆的。”

  林元晖眼中也满盈着泪光,凄然而笑,说道:“真能有那一天,爹就死而无憾了…”

  林百合连忙掩住他的嘴,道:“爹爹,不要说这种丧气话。”

  他们父女二人在唏嘘慰藉,田继烈却悄悄向郭长风道:“大悲师太即将亲自赶到,秦天祥行踪尚无消息,目下情势,似乎都对咱们有些不利,我倒觉得有让庄主和公孙茵见一面的必要。”

  郭长风颔首道:“我何尝不这么想,怎奈事出意外,今晚约会,竟被瞎姑察觉了。”

  田继烈道:“据你看,那瞎尼姑会把她如何处置?”

  郭长风想了想,道:“多半会将她软监视,不致有什么危险。”

  田继烈又道:“会软在老福记钱庄吗?”

  郭长风道:“八成是在那儿。”

  田继烈道:“钱庄中除瞎姑之外,还有什么高手?”

  郭长风道:“论武功,自然以瞎姑和麻姑最高,今夜麻姑中了我一枚铁竹签,枯皮神功被破,短内恐难以痊愈,剩下的只有瞎姑了。”

  田继烈道:“既在如此,咱们何不用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先将公孙茵救出来?”

  郭长风吁了口气,道:“老爷子,你可别小看瞎姑,她非仅武功高出麻姑甚多,行事又机警沉着,只她一个人,咱们就对付不了…”

  田继烈道:“这个我自有办法,咱们不跟她硬碰,只要用小小的偷龙转凤之计,就能把人救出来。”

  接着,便低声音,如此这般,跟郭长风耳语一番。

  郭长风听了,看了看林百合,似有难

  田继烈又道:“不要担心,这儿的事我会安排,回头我再跟她仔细商量,但今夜是来不及了,明天夜晚,咱们就依计行事。”

  郭长风摇头道:“我不是担心这儿有困难,面是担心那一位会不肯,到现在为止,她心里的仇恨还没有完全化解-

  田继烈沉一会,道:“到时候看情形再说吧,今夜你也不必回客栈去了,咱们还得好好商酌一下细节。”

  当下告辞出来,又嘱杨百威加派人手入城,严密监视老福记钱庄。

  三人同返大厅,秉烛夜谈,直到天明才各自归寝。

  翌上午,郭长风正准备回城里去,忽然获报武当派掌教一尘道长亲自来访,正由杨百威在前接待。

  郭长风心知是为了各大门派会聚“青牛宫的事,但因自己身居客位,不便出面,只好留下来等候消息。

  近午时,一尘道长才离去,杨百威匆匆赶到庄后,脸色一片凝重。

  郭长风和田继烈问起经过,证实一尘道长果然是衔各大门派之命面来。

  杨百威道:“据说子母金丹秘方待价而估的事,现在已传遍江湖,各大门派声称不愿秘方落入门派手中,才选派精英,由木尊者率领赶来襄,并且希望武当派也能加盟共同行动。”

  郭长风道:“武当派态度如何?”

  杨百威道:“站在同道的立场,武当派自然不能拒绝,但因当年武当危难之际,全仗林庄主一剑双环,力歼桐柏十恶,才得到保全,一尘道长为感昔日之情,特来报讯,咱们小心提防。”

  郭长风道:“他怎么说?”

  杨百威道:“他是转达各大门派的公意,希望咱们追查秘方的事,如果确有其事,各大门派愿出高价收买,甚至于不惜联手使用武力,务必要阻止秘方落入道手中。”

  郭长风道:“如果查明没有这回事呢?”

  杨百威道:“他们当然不会相信,据一尘道长表示,各大门派是志在必得,本来准备对寂寞山庄采取行动,都是武当派劝阻了…”

  郭长风重重地啐了一口,道:“呸!这就是自命正道门派的嘴脸,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那杂早把当年挂危解围的恩情忘了,竟然大施威胁利,说来说去,不过是想将金丹秘方据为已有而已。”

  田继烈微微一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正道门派也是人,当然也有私心,一尘道长能先来报讯,已经十分难得了。”

  郭长风道:“其实,不用他来献殷勤,咱们早已知道…”

  田继烈道:“话不能这样说,我倒觉得他来的正是时候。”

  微顿,目注杨百威道:“杨兄是怎么回答他的?”

  杨百威道:“我只说庄主有病,这件事不能声张,必须秘密追查,一有消息,再跟他联系。”

  田继烈道:“答得好,能够先安抚各大门派,就是上策。”

  杨百威道:“这只能暂时拖延三数,他们不会久等的。”

  田继烈道:“有这三数便足够了,现在襄城内情势,金沙双雄已能控制,青牛宫方面若能按兵不动,大悲师太纵然赶到,也不可能立即发动,有此缓冲时间,秦天祥一到,咱们的计划便成功了。”

  杨百威道:“老爷于的意思是”

  田继烈道:“大悲师太明天可能抵达,明天一早,你就去告诉一尘道长,假称事情已查出眉目,那获知金丹秘方的丫环,名叫凤珠,现已离庄向荆州逃亡,咱们正派人尾随追缉,如果他们不相信,可以跟随咱们联袂追赶,只要追到那丫环,情愿共享金丹秘方。”

  杨百威愕然道:“万一他们真要追下去怎么办?”

  田继烈道:“他们真要追下去,就让断魂刀马魁陪他们到荆州去一趟,省得在这儿碍手碍脚。”

  杨百威沉一台,道:“此计虽妙,只恐后揭穿真相,从此将与各大门派树敌成仇。”

  田继烈道:“像这种假仁假义的门派,就算成仇也不值得惋惜,主要的,咱们必须利用这段时间,集中全力先救出公孙茵,再对付太悲师大。”

  杨百威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安撑。今夜老福记钱庄韵行动,是否仍按原计划进行呢?”

  田继烈毫不犹豫道:“当然依计行事,你去忙你的吧,今夜庄中的安全,就多多偏劳杨兄了。”

  杨百威去后,郭长风也离开寂寞山庄旧雨楼客栈。

  但他将公孙茵的安危始终放心不下,又嘱金沙双雄暗赴老福记钱庄窥察动静。

  据双雄回报:钱庄的大门仍关着,后面小巷虽偶有仆妇模样的人出入,大都只在附近购物即返,看不出任何异状。

  郭长风仍不放心,又亲自去了一道,远远观望,钱庄中果然平静如故,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周围一带布满寂寞山庄派来的暗桩,监视十分严密,附近百丈内,等于划了一片区,根本不可能有外人接近。

  然而,郭长风总觉得这过分的平静,似乎包藏着凶险,令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之感。

  瞎姑行事精明,不可能不知道钱庄已在监视之下,怎会不作应变处置?

  玉佛寺对寂寞山庄谋算已久,襄城中绝不至只有老福记钱庄一处藏身的地方,莫非昨夜事变之后,就已经秘密迁走了?

  郭长风心里纳闷,看看天色将暗,正想离去,却望见巷口出现两名顽童。

  那两名顽童,一个长发披肩,一个留着冲天小辫子,在大街上追逐游戏,正玩“捉藏”

  的游戏,其中一个忽然躲进那条死巷子中。不片刻,另一个也跟踪找了进去,两人嘻嘻笑着,又由巷中追逐而出,钻人人丛去了…

  嬉戏,本是极平常的事,郭长风却看得心弦震动,骇然变

  街上行人甚多,那两名顽童在人丛中钻了几钻,便消失了影踪。

  郭长风一顿脚,急忙离开钱庄后巷,直奔七贤酒楼。

  登上酒楼,田继烈已经先到了,正独坐一隅,自酌自饮,向郭长风含笑点点头,招呼道:

  “老弟,先坐下喝两杯吧,时间还早…”

  郭长风坐下,却无心喝酒,低声道:“老爷子准备要去老福记钱庄?”

  田继烈道:“为什么不去?一切都已经安排就绪,百合也答应了,稍后就会赶到。”

  郭长风道:“老爷子,事情有了变化,老福记七庄今夜千万去不得。”

  田继烈道:“哦?”郭长风低声音道:“我刚从老福记钱庄来,如果我的猜测不错,大悲师太可能已经抵达襄了。”

  田继烈吃惊道:“你看到了什么?”

  郭长风道:“不久以前,我亲跟看见大悲师太的两名随侍哑童在钱庄后巷出现,显然是跟瞎姑联络来的。接着,便将所见情形,复述一遍。

  田继烈皱皱眉头,道:“你真能确定是那两各哑童?”

  郭长风道:“绝不会错,我还看见其中一名假作寻地躲藏,向钱庄后门掷进一团信柬似的东西。”

  田继烈沉了半响。道:“即使真是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这两名哑童奉命传讯,至少说明大悲师太本人并不在老福记钱庄中。”

  郭长风道:“可是,万一在我们行事的时候,她却突然到了,岂不糟糕?”

  田继烈想了想,道:“咱们不能因噎废食,功亏一篑,正因那老尼姑已到襄,更应该赶快把公孙茵营救出来,否则就来不及了。”

  郭长风道:“但这样做实在大冒险,一且事败,可能连百合也失陷在里面。”

  田继烈道:“不入虎,焉得虎子。到时候,我自会谨慎,你和百合在外面等我的消息,再依计行事。”

  听他说得如此坚定,郭长风情知拦阻不住,便道:“老爷子若决心要要去,请将这五支铁竹签带在身边,此物专破玉佛寺枯皮神功,急时可以防身…”

  田继烈没等他说完,摇手笑道:“用不着,这东西你自己留着吧,我是去敌,不是去打架的,别的我不敢自夸,若比脚程看谁跑得快,我还有这点把握。”

  正说着,一名短小干汉子,匆匆登上楼梯,向田继烈微微颔首示意,然后退去。

  田继烈低声道:“百合已经来了,咱们走吧!”

  两人起身下楼,那汉子巳在街角伫候,不远,停着一辆马车,窗帘低垂,密不透风。

  田继烈攀上车辕,却指指车厢门,道:“老弟,上车见,该注意些什么,你们详细谈谈。”

  郭长风拉开车门钻了进去,不皱眉,原来车内除了林百合,还有一个常把事情扰的樱儿。

  这丫头心地不坏,只是太喜欢惹事,又不听约束,往往叫人头疼。

  樱儿也看出郭长风在皱眉头,一撇嘴,道:“别那样不耐烦,我本来不想来的,是田老爷怕等会儿接那一位回去时,没有人领路照顾,才求我一同来。”

  郭长风只好笑笑,道:“我又没说不让你来,只是今夜情况略有变化,大悲师太可能已到了襄,等会儿有行动,我和百合进去,姑娘要在车上等侯,不可离开了。”

  樱儿冷笑道:“放心好了,我识相得很,绝不会跟去碍事的。”

  把头一扭,又喃喃说道:“哼!桥还没过哩,就恨不得把桥板拆下,当作柴烧了…”

  林百合低喝道:“樱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樱儿冷哼道:“本来就是嘛,这年头,买的都不识货,总把好心当作驴肝肺。”

  林百合又气,又好笑,连连摇头,说不出话来。

  田继烈抖抖缰索,马车缓缓驶动,那名干汉子并没有登车,只尾随在车后,防人跟踪窥伺。

  车行途中,郭长风把老福记钱庄的情形,详细告诉林百合,并且叮嘱道:“如果事情不顺利,今夜恐怕有一场血战,等-会儿,田老爷子若将瞎姑走,你暂且留在车中,由我先进去,待见到公孙茵以后,再知会你进去。”

  林百合听说大悲师太可能已到,也知事态严重,点点头道:“我会等你消息的,你左肩的伤势要紧么?是否需要樱儿替你掠阵,必要时,也可助一臂之力。”

  郭长风还没回答,樱儿已经抢着道:“我去干什么?去了也只有碍事,哪儿能帮得上忙。”

  林百合沉声道:“这是什么时候,你再闹脾气,我就赶你回去了。”

  樱儿没有再敢说话,却嘟着小嘴,满肚子委屈样子。

  郭长风道:“相助倒不必,最好请她先在车辕上准备着,一旦有变,你们便尽快离开此地。”

  林百合道:“那你自己呢?”

  郭长风道:“我独自一人,身比较容易,重要的是,你千万不能落在对方手中。”

  林百合想了想,道:“好!我照你的话傲,你也得自己事小心,凡事见机而行,不要太急躁…”

  就在这时候,马车忽然一顿而止。

  郭长风轻轻挑起车帘,只见马车正停在老福记钱庄后巷转角处、附近已经行人绝迹,大街上,空地,看不见半个人影。

  眺望钱庄内院,灯火已灭,一片寂静。

  忽然,静夜中传来几声犬吠

  “汪!汪汪!汪汪汪!”

  吠声由一至三,周而复始连续三次。

  田继烈微微一笑,身形轻闪,掠下了车辕。

  郭长风也紧跟着下了车。

  田继烈低声道:“此地平静如常,并无异状,看来那两名哑童只奉命传讯,老尼姑还没有到。”

  郭长风道:“但愿如此,老爷子总宜小心为上。”

  田继烈道:“我先进去敌,你要注意动静,如果追出来的不是那瞎尼姑,就暂时不可进去。”

  郭长风点点头。

  田继烈举目四顾一眼,袍袖轻拂,人已如怒箭般破空起,小巷左侧屋瓦上落去。

  郭长风一伏,奔向巷口,临去扭领回顾,见樱儿正攀上车辕座位。

  只这略一反顾的刹那间,再回头,已不见田继烈的人影。

  郭长风暗想:这位老爷子“千里追风”的身法是炉火纯青了,可惜稍嫌固执,也太小觑了对手的能耐。心念转动,脚下一用力,身形掠起,也上了屋顶。

  他选了一处较高檐角,前面能俯览钱庄内院,后面又能兼顾着街角上的马车,一缩身子躺在瓦沟中。

  老福记钱庄内一片漆黑,面朝巷口的后门门旁,却有三点微弱的墨火。

  那是三支香,在门框上的竹管里。信佛的人家,早晚在门口上香敬神,原本是极平常的事,但此时看来,竟有些刺眼。

  郭长风捡起一块瓦砾,轻轻捏碎,屈指轻弹,三缕劲风疾而出。

  火花爆闪,三支香同时应手熄灭。

  就在香火灭时,一条人影突然由钱庄后院冲天起,直向郭长风匿身处扑来。

  郭长风腕肘疾翻,掌中已扣了一柄飞刀,却看清那人是田继烈。

  幸好他飞乃隐而未发,忙低声问道:“下面情形如何?”

  田继烈兴奋地道:“咱们运气不错,那瞎尼姑出城去了,根本不在屋里。”

  郭长风讶道:“真的么?”

  田继烈道:“绝对不假,据说大悲师太已抵襄,但只留宿在城外,特地命人传她出城问话去了,你午后见到的那两名哑童,就是奉命来传话的。

  郭长风道:“老爷子从哪里听来这消息?”

  田继烈道:“我一下去就制住一名守夜的仆妇,那婆娘不经吓,被我一,全说出来了。”

  郭长风道:“公孙茵现在何处?”

  田继烈道:“公孙茵和吴姥姥都被关在钱庄金库里,只留下麻姑负责看守,那麻姑昨晚被你用竹签道,真气敢破,等于废人,此外,钱庄中再无高手,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咱们也不必用什么‘偷龙转凤’的计谋了,索下去将人救走,一点都不费事。”

  郭长风疑重地摇摇头,道:“这件事太出人意外,只恐其中有诈。”

  田继烈道:“你去救人,我替你把风,只要弄开金库的铁栅门,咱们就添了两名帮手,有诈也不怕了。”

  郭长风道:“瞎姑行事谨慎,绝不会这样大意疏忽,依我看,这分明是一个陷阱。”

  田继烈道:“怎见得?”

  郭长风道:“老爷子请想想,这钱庄四周,全是咱们的人,瞎姑若应命出城,她是怎么离开的?怎会不被咱们发觉?”

  田继烈-怔,无话可答。

  郭长风又道:“再退一步来说,就算大悲师大要传瞎姑出城问话,瞎姑为了陈报昨夜的变故,也一定会带公孙茵和吴姥姥同去对质,怎会独自前往,把公孙茵两人留在城中?”

  田继烈沉道:“你的意思是说,瞎姑根本没有出城去?”

  郭长风道:“依我猜测,如果她已经出城,必定带公孙茵同去,老福记钱庄内可能辟有秘密地道,否则,她根本没有出城,很可能藏匿在钱庄金库内,等咱们去中伏上当。”

  田继烈道:“我不信。难道她会预卜先知,算定咱们今夜会来?”

  郭长风道:“她虽然不知道咱们一定会来,但昨夜变故发生后,她至少已发觉钱庄附近布有暗桩,咱们迟早要来探查公孙茵的安危。”

  田继烈冷笑道:“就算被称料中了,咱们也不怕,既然已经来了,就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你在这里替我掠阵把风,我非去金库里看看不可。”

  “且慢!”郭长风拦阻道:“老爷子若一定要去,也应该由我进去,公孙茵跟你不,即使见面,未必肯跟你逃走。”

  田继烈道:“她不肯,我扛也把她扛出来。”

  竟不听郭长风的劝阻,身形一闪,飘落钱庄后院中。

  郭长风怕他有失,只得紧跟着飞身而下。

  院子里寂静无声,面是道走廊,两旁有房,走廊口的水椅上,直坐着一名中年仆妇,怀里抱着一,已被田继烈制住了道。

  穿过走廊,便是一处丁字形的矮栏杆,向右可通上房卧室,向左可到前面大厅和金库。

  卧室内,隐隐有鼾声传出,通往前厅的转角处,也有一把木椅,坐着一名伙计,正勾脖子打瞌睡。

  田继烈一跨步,悄没声息欺到那伙计面前,骈指疾落,点了他的黑甜,轻轻松松便进了大厅。

  郭长风急忙快步赶上,嗄声道:“老爷子请在这儿等侯,金库路径我比较熟悉,这地方我来过。”

  田继烈点点头,道:“下手要快,我替你把风。”

  郭长风并非说假话,老福记饯庄他的确来过两次,也知道金库的位置,掀起左侧门帘,闪身而入。

  行约十余步,向右一转,便是通往金库的铁栅门。

  郭长风在门外停步,凝目向栅内打量,只见栏栅里除了几十个木箱外,并无人影,靠底部墙壁,却另有一座坚厚的大铁门,门上一把大钮,足有尺许长短。

  看情形,公孙茵和吴姥姥八成被关在那座铁门内,要想进去,必须先弄开栏栅和铁门上两道锁。

  弄开栏栅锁扣不难,要弄开铁门上的大锁,却不是件容易事。

  郭长风挨近铁栅门,仔细察看栅上镇孔的结构,取出一柄飞刀,用刀尖抵住暗簧,然后一口气,举掌在锁上轻拍了三下。

  “咔”一声脆响,锁簧回弹,栅门应手而开。

  郭长风穿过栏橱,缓步向铁门走去。

  但那座铁门上的大锁,镇栓虽然大,钥孔却十分小,而且,暗簧结构复杂,除非有宝刀利刃,只怕很难将它弄开。

  郭长风试着用刀尖拨弄锁簧,久久无法弄开,反累了一头汗。

  正感棘手,忽听铁门内有人低声问道:“外面是谁?”

  郭长风停了手,侧耳惯听,发觉那声音是从门环边一条细隙传出来的,语音含糊,听不出是谁的口音。

  于是,忙凑近门环边,也低声道:“里面可是吴姥姥?”

  门内反问道:“你是什么人?”

  郭长风道:“在下郭长风,听说姥姥和公孙姑娘被关在此地,特来…”

  门内道:“郭大侠,你快走吧,咱们都很好,不会有什么事的,老菩萨已经亲自来了襄,你千万别再到这儿来,给咱们添麻烦。”

  语气促迫,充满了焦急,似乎迫不及待,希望能赶快离开——  Www.XiEhOUxS.COm 
上一章   香罗带   下一章 ( → )
香罗带免费章节来自互联网,邂逅小说网只为原作者高庸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高庸并阅读香罗带最新章节,读香罗带最新章节就到邂逅小说网.致力最快速更新香罗带的最新章节,努力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