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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孤骑  作者:独孤红 书号:41353  时间:2017/9/18  字数:50121 
上一章   ‮山如债血 章八第‬    下一章 ( → )
骆家到了,院墙外夜寂静,静得听不见一点声息,看不见一点动的东西。

  李燕豪等一行六人的来临,打破了这份寂静,引起了院墙里的一阵轻微动。

  六个人都听得出来,那不是人在行动,而是狐鼠惊走。

  六个人疾快地进入了骆家废宅,既经骆天娇指点,密室的入口是在书房,所以六人一进废宅便径自奔向书房。

  骆宏勋的书房,坐落在骆宅后院东,窗户对着荷花池,跟水榭遥遥相对,往日是个相当清幽的地方。

  可是如今由于多没人住,没人照料.荷花池水面上飘满了落叶,四下里黑忽忽的,看上去只让人觉得凄凉,还带点慑人的森。书房的窗户开着,在夜风里不住地扇动着。

  李燕豪以剑鞘点开了书房门“忽!”地一声,一片黑影面扑来。

  李燕豪挥剑鞘扫了出去“叭!”地一声,那片黑影落了地,茸茸的一团,没再动,原来是一只蝙蝠。

  六个人站在书房门口,略一打量,书橱就在右边墙边。

  李燕豪当先走过去,用长剑剑鞘抵着书橱侧面,暗用真力一推,竟没能推动。

  铁丐道:“忘了问那位骆姑娘,书橱是怎么移动的了。”

  算卦的走上前去,手按着书橱正面,微用力一推,书橱竟动了,算卦的推的这一边往后移,另一边往前移。

  算卦的忙道:“在这儿了。”

  用力一推,整座书橱转了方向,原来面向南的,现在却面向了东,书橱后头,出-个黑忽忽的门户,一道石梯通往下去,下面没有一点光亮。

  铁丐道:“哼,好地方。”

  迈步就要走下去。

  李燕豪抬手一拦,道:“二先生,请等等。”

  铁丐抬眼道:“怎么?”

  李燕豪道:“哈三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老实人。”

  “我知道,可是要有埋伏,刚才就应该有了。”

  “先降低咱们的警觉,然后再给个出其不意,不是更容易得手么?”

  铁丐微微一呆,道:“这倒也有理!”

  马回回道:“让我先叫叫看。”

  马回回提气聚音,石梯下传来阵阵的嗡嗡的回响,却听不见有别的声息。

  马行云道:“李少爷,只怕咱们是上了哈三的当了。”

  铁丐道:“没有什么用意嘛,用意何在,就只让咱们空跑这一趟.姓哈的不会是这么省油的灯啊!”马行云道:“姓哈的的确不足盏省油灯。”

  铁丐道:“那他是什么意思,既把人放了,还把这个地方告诉咱们。”

  算卦的道:“他要是真放人,应该不会骗咱们空跑这一趟-一”

  李燕豪道:“事实上他绝不会是真放人。”

  算卦的道:“那这就很明显是个圈套了,他设这个圈套的目的,也绝不会只在偏咱们空跑这一趟。”

  李燕豪道:“应该是放长线,钓大鱼,转来转去,咱们仍会落在他手里。”

  算卦的道:“对,除了这,不会有别的。”

  马行云道:“那么眼前…”

  算卦的道:“很明显是个陷阱。”

  马回回道:“四先生是说密室里?”

  “是不是眼前密室里,我不得而知,不过我敢断言,这整个事件一定是个既狠又毒的陷阱。”

  只听两声呻从黑忽忽的石梯下方传了上来,六人俱是一震。

  算卦的道:“看样子,咱们不像空跑一道。”

  马回回忙提气叫道:“谁在下头,大顺、二虎!”

  他叫的是他两伙计的名字。

  奈何底下没有反应,便连适才的呻声也听不见了。

  马回回转眼望向李燕豪:“少爷…”

  李燕豪双眉微扬,道:“我下去看看——”

  “不!”马行云忙道:“要下去我跟二弟下去。”

  李燕豪道:“大爷跟马叔不要以为上头比下面安全,我下去探究竟,诸位在此担任警戒,咱们所冒的险应该是一样的。”

  马回回道;“话是不错,只是我们怎么能让您下去——”

  “马叔分得太清楚了。”

  铁丐道:“你们在这儿分吧,我要饭的可沉不住气了。”他闪身要动。

  李燕豪横剑一拦,道:“二先生请留在上头帮忙警戒,担任守护吧。”

  他转身要进秘密门户去。

  算卦的一把抓住他的长剑剑鞘,道:“少侠,等等。”

  “四先生——”

  “少侠执掌‘虎符剑令’,为普天之下先朝遗民、汉族世胄的希望所系,岂可轻易涉险。”

  铁丐道:“对,还是我去吧。”他要动。

  李燕豪道;“慢着,这样吧,我跟二先生下去,麻烦四先生跟马大爷、马叔,马姑娘三位留在此地警戒守护。”

  铁丐道:“对,好主意,小伙子,别再耽误了,你没听见刚才下头有人呻么,早一点下去,说不定能多救一条人命。”

  李燕豪道:“二先生说得是,四先生请放手。”

  算卦的道;“既是如此,我只好从命了。”

  他松了长剑剑鞘。

  李燕豪道:“二先生请跟在我后头。”他闪身进入密门,拾级而下,铁丐忙跟了下去。

  李燕豪横剑当,黑暗中拾级走下石梯,越往下走越暗,走了十几级之后,简直就伸手难见五指,尽管李燕豪目力超人,仍然难看出三尺以外的事物。

  铁丐在身后道:“小伙子,我这儿有火折子。”光亮一闪,铁丐打着火折子递了过来。

  李燕豪谢了一声,左手接过火折子,高举照亮,继续往下走去。

  这道石梯不算高,只有二三十级,但却是盘旋下降,走完石级,眼前是一条笔直的甬道,长不过两丈余,甬道的那一头,两扇石门虚掩着。

  铁丐道:“那想必就是骆宏勋的石室了。”

  “想必!”李燕豪应了一声,一手举火折子,一手提着长剑,当先走了过去。

  刚到石门前,一股血腥味从石前隙中透了出来。

  李燕豪心头为之一震。

  铁丐两道白眉耸起,道:“小伙子,不妙。”

  李燕豪出长剑点开了两扇石门,石门开处,看得两人心神狂震,目眦裂。

  石门之后,是间石窟,看得出,原是间豪华卧室带客厅,如今摆设、家俱全撤走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身旁都是鲜血,有的已变紫黑,都已经凝固了。

  这些人当中,有李燕豪认识的,也有李燕豪不认识的。

  风尘二怪、马回回的帐房。马行云的手下部在这里,可惜如今他们都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

  铁丐钢牙碎咬,鬓发俱张:“好个狠毒哈三,这些人跟你们何怨何仇,你竟这么狠毒,你就别撞到我要饭的手里。”

  李燕豪何尝不是悲愤填膺,可是他只有咬牙忍着,迈步进了石室。

  人站在门旁,举目仔细打量,地上二三十具尸体,没一个人动,肌肤冰凉,显然死去多时。

  李燕豪道:“这是他们什么时候下的毒手?”

  铁丐道:“不知道,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是在咱们来此之前被害的。”

  李燕豪道:“二先生,咱们看看,刚才呻出声的是哪一位?”

  铁丐急忙俯下身去到处找,而且口中不住地叫道:“朋友,朋友哪位朋友还听得见说话?”

  李燕豪也举着火折子到处找,他看见了一截火把,忙以火折子点着,石室中立即大放光明,比刚才亮了许多。

  石室里一亮,自然也就看清楚了不少,铁丐一眼瞥见有个老头儿动了一下,动得极其轻微,简直跟没动一样,可是铁丐看见了,急道:“小伙子,在这里。”

  他急窜过去,伸掌抵住了老头儿后心。

  李燕豪一眼认出,那是马回回的帐房,忙一步跨了过去。

  铁丐以内功真气相助,老帐房有了动静,一双老眼合动了一下张了开来,接着就发出了呻,正是刚才在上头听见的那呻声。

  李燕豪忙蹲了下去,道:“老人家,是我,李燕豪。”

  老帐房一双老眼中,出现了泪光,嘴张了几张,极其轻微,断断续续说了句话:“大伙儿都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嘴没合,眼也没瞪,不呻、不动了。

  李燕豪急伸手把脉,老帐房已经没脉了,他心往下一沉,道:“二先生,不必耗费真气了。”

  铁丐一怔,缓缓收回右掌。

  李燕豪悲痛地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他两眼之中也闪漾起泪光,他缓缓站了起来,道:“诸位都是为我而死,可是我实在不能出‘虎符剑令’来救诸位,诸位原谅,也请安息,这笔血债,我是一定要讨回的。”

  铁丐-发猛一张,转身要冲出去。

  李燕豪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二先生哪里去?”

  铁丐切齿咬牙,神情怕人:“我要找哈三那个畜生去。”

  “二先生,这些人因我而死,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只有我能救他们,但是我不能那么做,我心中的悲痛,千百倍于二先生,只是,哈三,在这里的势力很大,咱们绝不能跟他正面冲突,绝不能再做任何无渭的牺牲。”

  “那你说怎么办,认了?”

  “不是认了,二先生,这笔血债,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是不能认的,咱们是忍了,二先生,暂时忍了。”

  铁丐口齿启动,言又止。

  “相信我,二先生.这笔血债我会代他们诸位讨回的,我在他们诸位面前发誓,我一定代他们诸位讨回这笔血债,但是我绝不是逞血气之勇,二先生,我们眼前还有更多的人,更多活着的人。”

  铁丐老眼猛现泪光,一脚踩了上去,地上是石板,硬让他踩碎了一块。

  李燕豪了一口气,道:“二先生,咱们上去吧!”

  铁丐默默地点了点头,抬头看了最后一眼,疾快地行了出去,

  李燕豪,铁丐两人经由石梯回到了书房,马行云急不可待地间:“李少爷,怎么样,下头——”

  铁丐头一低,走向一旁,马行云住口不言,脸上变,人就要往石梯闯。

  李燕豪伸手拦住,道:“马大爷,不要再下去了,他们诸位都在下头。”

  马淑贞捂脸而泣,马回回脸色煞白,算卦的一袭儒衫无风自动.

  马行云须发暴张:“少爷——”

  李燕豪缓缓说道:“马大爷,这笔血债要讨回来的,但不必急在目前。”

  马回回突然大叫:“哈三——”转身奔。

  李燕豪沉声喝道:“马叔。”

  马回回倏然停住。

  “目前不直行动,否则那便是亲痛仇快的无谓牺牲。”

  马回回猛转回身,神色怕人,两眼尽赤,目光如炬,直李燕豪。

  李燕豪沉声道:“嘉定三屠,扬州十,又当如何?”

  马回回身躯暴颤,低下头去。

  李燕豪又道:“二先生、四先生、马姑娘请外面等候,马大爷、马叔请助我把密室出入口封死。”

  铁丐、算卦的.马淑贞都没说话,行了出去。

  李燕豪转身扬掌,向着书橱后那堵墙拍去,砰然一声大震,墙裂了,书房一阵摇,扑簌簌落下一阵灰尘。

  马行云、马回回把一腔悲愤都发在这堵墙上,四掌齐扬,连连劈砍,墙倒了,屋顶摇摇坠。

  “走。”李燕豪一声“走”偕同马行云、马回回退了出去“轰”地一声,尘土飞扬,书房整个倒塌了。

  六个人站在那儿,默默地望着尘土落地,望着一切归于寂静。

  铁丐道:“哈三那个畜生,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只为让咱们看看这个?”

  “不会的,二先生!”李燕豪道:“这只是头一步,他必有后着。”

  “后着?”

  “他要的是‘虎符剑令’,他杀这些人,也是为‘虎符剑令’,‘虎符剑令’没到手,他岂会甘心。”

  算卦的点头道:“少侠说得不错,他的第二步恐怕要接踵而来了。”

  铁丐道:“让他来吧,咱们正等看他呢。”

  马行云道;“不对.李少爷。”

  “马大爷,怎么不对?”

  “他既是为要‘虎符剑令’,又怎么会放我们?”

  铁丐道:“也许是他明知道没有用。”

  马回回道:“即便是他明知没用,也不可能发慈悲放了我们三个。”

  算卦的道:“他此举必有深意。”

  铁丐咬牙道:“这畜生弄什么玄虚?”

  马回回道:“应该不难明白。”

  “怎么个明白法?”铁丐问。

  “等他的第二步来了以后,咱们不就明白了么?”

  算卦的道:“只怕到那时候就太迟了,哈三这个人不能等闲视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如今是敌暗我明,他对咱们了如指掌,咱们则完全处于被动地位,对咱们大不利。”

  铁丐道:“那怎么办,咱们怎么摸他的玄虚去。”

  算卦的道:“有办法,引他动,只引他一动,咱们就可以速谋对策,制他于采取第三步行动之前。”

  “行么,四弟?”

  “应该行。”

  “那么咱们现在…”

  “走。”

  “走?哪里去?”

  马回回两眼微红,冰冷说道:“找哈三要这笔血债去。”

  算卦的摇头道:“马二兄,目下言讨还血债,尚非其时,凭咱们这些人,跟哈三他们正面冲突,实力过于薄弱,到头来吃亏的总是咱们。”

  马回回转眼望李燕豪,显然是要听听李燕豪怎么说。

  李燕豪一口气,强了心中的悲痛与起伏的激动,道:“马叔,四先生分析得不错,撇开哈三在京畿的实力不谈,北派穷家帮庞大的组合近在咫尺,据说北派穷家帮已经卖身投靠,如果这说法不幸属实,那么他们的主力驻扎在京畿附近是有用意的,一来他们可以随时接应京里的变故,二来他们可以监视江湖上的动静,如今咱们等于陷身在重围之中,情势对咱们大不利。”

  马回回道:“那么少爷的意思是…”

  李燕豪扬起双眉道:“国仇已非一,家恨也不只这一桩,这笔帐总是要算的,不必急在这一刻。”

  马回回道:“您执掌‘虎符剑令’,您说的活就是令谕,我们不敢不遵。”

  铁丐摇头道:“要是照这样做法,咱们岂不是处处被动,处处挨打了么?”

  李燕豪道:“不,二先生,四先生的意思是敌的是咱们,主动仍之在我,然后是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

  算卦的一点头道:“对,我就是这意思。”

  铁丐道:“那么,小伙子,咱们的实力如果嫌单薄的话,我可以随时召来帮手,我们老大他们就在左近,只要我跑上一趟,马上就能把他们叫来。”

  李燕豪道:“这…二先生好意我心领,只是…”

  铁丐道:“小伙子,别什么只是不只是,报这国仇家恨,可是人人有责,你可别把我们兄弟几个瞧扁了。”

  李燕豪道:“那我怎么会,又怎么敢。”

  算卦的道:“二哥,什么都别说了,叫大哥他们去就是了,如今正经大事当前,我也要把私人的事暂时搁在一旁,追随李少侠,放手大大地干它一番。”

  铁丐一拍算卦的道:“老四,这才是好兄弟,我这就去,明儿个晌午,咱们东城儿见。”

  没等李燕豪说活.腾身飞掠而去。

  李燕豪向着算卦的一抱拳道:“四先生,我这里谢过了。”

  算卦的忙答一礼.道:“少侠说这话就见外,这原是我辈的份内事。”

  李燕豪迟疑了一下,道:“有件事,我不能不奉知四先生一声。”

  算卦的道:“好说,少侠有什么活尽管说就是。”

  李燕豪道:“那位杨夫人深有悔意——”

  算卦的脸色一变“呃!”了一声。

  “只是,她以不离开杨凤楼的诺言,换取了杨凤楼告诉我秦玉岚的住处。”

  算卦的脸色又一变.-袭儒衫无风自动,哑声道:“难为她能这么做,我也颇感安慰了。”

  “四先生,找很感歉疚。”

  “少侠怎好这么说,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她能这么做,远比能离开杨凤楼值得,我一向错怪了她,也幸好听了少侠的劝阻,没有杀她。”

  “四先生,造物弄人,来生——”

  算卦的倏然一笑,准都看得出笑得勉强,谁都为之心一酸:“少侠,贾四从今后不再做他想,也不再为这些私情羁绊了,昂藏须眉七尺躯,该做的事情还很多,是不?不要在此地久留了,咱们走吧。”转身往外行去。

  李燕豪暗暗一叹,看了马行云、马回回、马淑贞父女一眼,一行四人跟了出去。

  五个刚到骆家废宅门口,骆家废宅大门转进一个人来,这个人看得李燕豪猛一怔,急停步,口叫道:“姑丈。”

  来人顾长身材,一袭雪白儒衫,英飘逸,不是那失踪已久的霍家主人霍天翔是谁。

  霍天翔是霍天翔,但是此刻的霍天翔已不似往昔英姿俊朗,如今的霍天翔两眼无神,而且脸色苍白,不带一点表情。

  李燕豪定了定神,惊喜地急步了上去:“姑丈,您…”

  霍天翔突然开口发话,语气也冰冷的不带感情:“等等,燕豪容我先向这两位马兄致个歉再说。”

  向着马行云、马回回一抱拳道:“两位马兄,霍天翔一时糊涂受人利用,致使那么多位忠义弟兄惨遭毒害,自感罪孽深重,愧疚万分。”

  马行云忙答一礼道:“马行云兄弟不敢当,事已至今,霍大侠还说这个干什么,我兄弟自会把这笔帐记在哈三头上。”

  “两位放心,事由我起,罪由我造,这笔债自有霍某出面追讨。”

  李燕豪听得好生诧异,道:“马大爷,这是…”

  马行云苦笑道:“我倒忘了告诉少爷了,那天夜里是霍大侠到舍下去把我们召走的。”

  李燕豪,算卦的俱是一怔。

  李燕豪忙道:“姑丈,您——”

  霍天翔道:“是我一时糊涂,为哈三所欺——事既至今,我也不愿再多说什么了,自己的罪自己找、自己来赎,燕豪,把你的‘虎符剑令’借我一用。”

  李燕豪猛一怔:“‘虎符剑令’?您要‘虎符剑令’是——”

  “哈三以欺诈起家,如今他要的是你的‘虎符剑令’,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诛杀此贼。”

  “姑丈,您…”

  “燕豪,难道你还信不过姑丈,良机稍纵即逝,快把‘虎符剑令’借我,顶多半个时辰,我就会拿来还你。”

  霍天翔他还有什么信不过的,能诛杀哈三,又何乐而不为,只是…

  李燕豪方一犹豫。

  霍天翔那里又催促道:“快呀,你知道一旦诛杀了哈三,对咱们有多大的好处。”

  这是实情,只能诛杀哈三,就等于削减了满虏鹰犬实力的一半。

  李燕豪暗一咬牙道:“姑丈,我跟您一块儿去。”

  霍天翔两眼寒芒暴闪:“糊涂,你跟我去能欺得哈三,快拿来,我没有多少工夫。”

  李燕豪没再说什么,将心一横,取出“虎符剑令”递了过去:“姑丈千万小心,‘虎符剑令’绝不可失。”

  霍天翔没说话,左手接过“虎符剑令”右掌疾快递出,一掌拍向李燕豪心口。

  这突变谁也想不到,就是做梦也想不到,双方距离又近,李燕豪怎么能逃得过这致命的一掌?

  而,李燕豪不愧是“虎符剑令”的传人,反应毕竟超人一等,他一怔之后咬牙提气,硬将身躯一侧,让开了心口要害,砰然一声那一掌正拍在他左之上。

  霍天翔何等修为,何等功力!

  李燕豪左内痛如刀割,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出,人踉跄后退。

  马行云。马回回、马淑贞三人一怔,抢着急扶,马行云叫道:“霍大侠——”

  霍天翔眉宇间腾起一片懔人杀饥,举步欺上,扬掌又劈。马行云、马回回、马淑贞等三人大惊绝。

  算卦的一声不响,隔空一拳向着霍天翔后打去。

  这一举,得霍天翔不能不白顾,他霍然旋身,左掌引开了算卦的拳力,右宰五指如钩,向着算卦的抓了过去。

  算卦的冷笑一声,上,砰然一声,算卦的硬被震得踉跄后退,霍天翔举步欺上,马氏三人看直了眼。

  李燕豪已定过了神,沉喝一声:“姑丈!”挣脱了马回回的扶持,横里扑身,硬截霍天翔。

  这一来引开了霍天翔,霍天翔疾快半转身,向着李燕豪拍出一掌,李燕豪为拦霍天翔,不得不硬接这一掌。

  他一身修为原跟霍天翔在伯仲间,而如今受伤在先,功力难免要打折扣,如何接得下霍天翔这一掌。

  两掌接实,砰然一声。李燕豪又被震退,震动了左伤处,痛如刀割,几乎难以拿桩站稳。

  霍天翔一句话没说,就要追击。

  突然一声冷喝传了过来:“霍天翔,等等。”

  霍天翔居然如奉纶旨,立即收手退后。

  只见大门外踱进了哈三、秦玉岚.还有八名佩剑黑衣人。

  李燕豪等人心头一震。

  哈三背着手,潇洒从容地踱了过来。

  算卦的口道:“少侠,这就是哈三的后着。”

  哈三倏然而笑:“你们明白了么,可惜明白得太迟了,霍天翔,你既已出了手,想必‘虎符剑今’已经拿到了。”

  霍天翔木然道:“是的,拿到了。”

  “交给我吧!”

  霍天翔抬手把“虎符剑令”递了过去。

  李燕豪心胆裂,大叫一声“姑丈”他就要扑过去,可是算卦的比他快,弩之矢般扑了过去。

  哈三冷哼一声道:“不知死之将至,赶他退后。”

  霍天翔手一圈,拍出一掌,算卦的硬被退,而就在这时候,哈三已把那块“虎符剑令”拿到手中。

  李燕豪急得大叫:“姑丈,你…”又一口鲜血了出来。

  马行云、马淑贞父女急伸手扶住。

  哈三大笑道;“这块劳什子还是落在了我手里,李燕豪,多照顾你自己吧。”

  脸色一寒,森冷说道;“给我杀,不许留一个活口。”

  霍天翔转身面对李燕豪等,一脸懔人杀机。

  李燕豪颤声道:“姑丈,你,你怎么会变节移志——”

  哈三冷笑道:“李燕豪,他如今是除了我的话以外,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啊,”

  算卦的脑际灵光一闪,急叫道:“少侠,只怕霍大侠已丧失了心智——”

  哈三大笑道:“毕竟还有聪明人啊!你们要是没有人能破解,就等死吧。”

  李燕豪心神狂震,身站稳,道:“四先生、马大爷,你们快走,我来挡他一阵。”

  马行云忙道:“不,少爷——”

  算卦的道:“少侠,你一身众望所系——”

  李燕豪沉喝道:“我勉力还能自保,你们赶快走。”

  马回回突然一声大叫,闪身扑向霍天翔,霍天翔掌劈出。

  两条人影一合,砰然声中,马回回-鲜血,面如金纸,踉跄暴退。

  “兄弟!”马行云大叫。

  “二叔!”马淑贞悲呼。哈三仰天大笑。

  马回回厉声喝道:“你们走。”他就要再次扑上。

  李燕豪已忍着伤痛到了他身边,一把扯他退后:“我让你们走,你们敢不听!”

  “少爷!”

  “少侠!”

  “我说过,我勉力可以自保,走!”

  算卦的猛一跺脚;“两位马兄,走!”

  算卦的过去帮马行云、马淑贞架住马回回,转身奔去。

  秦玉岚领着八名佩剑黑衣人扑了过来,李燕豪大喝出剑,剑如长虹,硬把秦玉岚跟八名黑衣人挡了回去。

  就这一转眼工夫,算卦的跟马行云等已没入了茫茫夜中。

  哈三冷喝道:“没用的东西,给我追。”

  秦玉岚带着八名黑衣人分两路奔驰。李燕豪长剑一卷,两名黑衣人倒地,再出剑时,霍天翔已然出了手,他只有应付当面强敌,眼看着秦玉岚带着六名黑衣人奔入夜中不见。

  李燕豪用剑,霍天翔则是一双掌,按理,李燕豪是稳可占上风,但是李燕豪已受了不轻的内伤,加以他知道霍天翔是心智丧失,可能真伤了霍天翔,所以他们是处于挨打地位,没有几招他又一连中了霍天翔两掌。

  伤上加伤,李燕豪实在无力再拼斗,加以还有个哈三虎视眈耽在旁,再斗下去定然是凶多吉少。

  李燕豪一念及此,强提一口真气,全力一剑得霍天翔往后一退,然后他手掷剑,直取哈三,得哈三也侧身一躲,他把握这稍纵即逝的一瞬良机,转身飞掠而去。

  只听身后传来哈三一声厉喝:“追!”

  当然,霍天翔是追来了。李燕豪忍着伤痛,一路狂奔,他专找漆黑的小胡同,起先,他还听得身后衣袂飘风声紧追不舍。

  渐渐地,衣袂飘风声远了,听不见了,这表示他已经逃脱了霍天翔的追杀。

  他到京里来,为的是救霍天翔,他为霍天翔,不惜把那位傅姑娘托给别人。

  但结果,霍天翔夺去了他的“虎符剑今”甚至追杀他,岂不让人痛心,霍天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十如九算卦的所说,霍大翔是丧失了心智,这,目下还不得而知。

  算卦的、马行云他们是否能逃脱毒手,这,现在也是未卜可知。

  不管怎么说,他自己总算逃脱了。他是逃脱了,但他不能。

  只因为“虎符剑令”已落入哈三之手,哈三要用以召集,或者调动天下忠义豪雄,其后果岂堪设想。

  李燕豪他不能逃脱,也没有逃脱,他必得赶快想办法夺回那块“虎符剑令”必得赶快想办法。

  李燕豪支持着从黑胡同里挪身行出,他支持不住了,可是他必须得支持住。

  他出了黑胡同,出是出来了,奈何他毕竟支持不住了,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燕豪幽幽醒转,醒过来头一个感觉就是眼前有光亮,而且相当亮。

  第二个感觉是内伤已经不怎么疼痛了,有只手隔着衣裳按在他的伤处,从那只手上透传出的一阵阵热力,透过衣裳传入他体内,使得他感到了全身舒泰无比。

  他知道,这是有人正在用内功替他疗伤。

  这是谁?他忙睁开了眼。

  他看见了,他置身在一间很华丽,而且暗香浮动的房子里,他躺在一张八宝软榻上,靠里躺着,靠沿儿,也就是他身边,闭目盘坐着一个身着锦衣的白发老妪,一从手按在他左上,白发老妪脸上皱纹遍布,一头白发如银丝,但是脸色红润,就像初生的婴儿一样。

  显见的,这白发老妪有极好的内功修为。

  这是什么人家。这又是准?李燕豪心念转动,刚要说话。

  白发老妪突然开了口,语气冷冷的:“别张嘴,现在还不是你说话的时候。”

  李燕豪只有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不问就暂时不问吧,李燕豪想乘机多打量一下屋里的情形。

  岂料,白发老妪又说话,语气比头一句冷三分:“闭上眼,别有杂念,你是个练武的,应该知道一点气走岔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白发老妪不简单,闭着眼都可一语道破李燕豪的心思。李燕豪心头一震,连忙闭上了眼,屏除了心中的杂念。

  须臾,李燕豪觉出白发老妪的手离开了他的左,而且还挪身下了,他忙道:“老人家,我能睁眼说话了么?”

  “你不已经说话了么,睁开眼吧!”白发老妪的语气永远冷冷的。

  李燕豪睁开了眼。

  白发老妪没容他开口,又说了话:“运气试试,看看伤势怎么样了。”

  李燕豪暗运气试试,左的内伤居然一点也不疼痛了,他忙道:“我的伤已经好了,多谢老人家援手之德。”

  “那就好,我没事了。”白发老妪说完了话,转身要走。

  李燕豪道:“老人家,请等等。”

  白发老妪脚下顿了一顿,道:“你是怎么被救到这儿来的,这是什么地方,我是什么人,这些事等一下,自会有人来告诉你,你等着吧,还有,我们这儿都是女眷,你不要到处走动。”话落,白发老妪又迈步往外行去,很快地出了屋。

  李燕豪怔住了,暂时不让问,她也不肯说,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这白发老妪又是什么人?

  李燕豪心念转动,拿不出要领,伤已经好了,能走能动了,还躺在这儿干什么,留个条儿,然后不辞而别,赶紧去取回“虎符剑令”去。

  李燕豪这里刚要挪身下,只听一阵轻盈步履声传了过来。

  李燕豪忙往外望,只见-名婢女打扮,明眸皓齿的青衣少女走了过来,她一见李燕豪看着她,就笑着说:“嬷嬷说你醒了,我过来看看,伤都好了吧?”

  李燕豪忙道:“谢谢姑娘,已经好了,姑娘是——”

  青衣少女到了近前,益显明:“我叫海珠,是我们姑娘身边的侍婢。”

  “原来是海珠姑娘。”

  “不敢当,你叫我海珠好了,还没请教,贵姓?”

  “李,木子李。”

  “原来是李爷!”

  “不敢!”

  “李爷怎么会受伤倒在胡同的?”

  刚才那白发老妪不爱说话,开口又是冷冷的。

  如今这位海珠姑娘百灵鸟似的,不但爱说话,而且话声清脆甜美,非常好听。

  李燕豪还不清楚这是户什么人家,自不敢说实话,道:“跟人打架受了伤,姑娘别见笑。”

  “那怎么会?”海珠眸子一转,似笑非笑地道:“只是你说的是实话么?”

  李燕豪心里一跳道:“是啊,我为什么不说实话?”

  海珠笑笑道:“难道说我们嬷嬷看错了么,我们嬷嬷说,你有很高绝的内功造诣,京畿一带挑不出几个人能伤得了,我们嬷嬷从不会看错的呀!”

  李燕豪不住心里一阵狂跳,道:“那位老人家高抬我了。”

  “你是说,还是我们嬷嬷看错了?”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有多少就是多少,这还能错得了。海珠姑娘问得天真,但是天真里却藏着犀利的词锋。

  李燕豪无从躲避,只好说道:“那倒不是,或许我碰到了能伤我的人。”

  这话也不尽是实,霍天翔虽说是位绝世高手,未必伤得了他李燕豪,主要原因还是李燕豪绝没想到霍天翔会对他出手,一点没有提防。

  话虽不尽真实,倒也能应付眼前这位海珠姑娘了,她道:“那你的运气真不好。”

  “的确,我最近一直很不如意。”

  海珠倏然一笑道:“嬷嬷说,你想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是谁救了你,是么?”

  “那是当然,姑娘要是我,姑娘也会问个明白,是不是?”

  “那倒是,我告诉你吧,救你的是我们姑娘,她是在半路上看见你躺在黑胡同口,就把你带了回来,我们姑娘姓艾,这儿就是我们姑娘的家,嬷嬷跟我都是侍候我们姑娘的下人,你满意了么?”

  “姑娘赐告的够详尽了,那位老人家有一身绝高的修为,艾姑娘是神人,姑娘你,自也不弱。”

  海珠未置可否,花朵绽放似的笑了笑,道:“时候不早了,饿了吧,想吃点儿什么?”

  “谢谢姑娘,我不饿,如果方便,我想见见艾姑娘。”

  “你要见我们姑娘?有什么事儿么?”

  “蒙艾姑娘搭救,理应当面致谢,同时我也该跟艾姑娘辞个行。”

  “怎么,你要走?”

  “是的,听那位老人家说,府上都是女眷,我不便过于打扰,而且我的伤已经蒙那位老人家疗治好了,也该走了。”

  海珠道:“那真是不巧,我们姑娘又出去了不在家,要是你想见她,就请等一两天,要不然你走你的,我们会代你跟我们姑娘说一声。”

  李燕豪很想见见海珠所说的那位艾姑娘,但是海珠如今这么一说,李燕豪自不便再说多留两天,况且他也实在没办法多留,当即挪身下,抱拳道:“既是这样,那就烦劳姑娘了,援手之情,容图后报。”

  海珠怔了一怔:“你真这么急着走?”

  “当然是真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急着办?”

  李燕豪心头一跳:“怎见得我是有事急着办?”

  “没事儿你干吗这么急着走哇?”

  “我刚听说过,府上都是女眷。”

  “我们都不怕,你又怕什么呀?”

  “倒不是怕不怕,蒙那位老人家施救,我的伤已经好了,我还能赖着不走么?”

  海珠笑了:“瞧你说的,又没人撵你走。”

  “姑娘别误会,我是自己要走的。”

  “当真非走不可?”

  “恐怕是了,姑娘的好意我心领。”

  “好吧,既是你非走不可.我也不便强留,你跟我来吧,我给你带路。”海珠转身向外行去。

  李燕豪道:“有劳了。”跟了上去。

  白发老妪突然出现在房门口。

  海珠忙停步浅施一礼:“嬷嬷。”

  李燕豪抱拳道:“多谢老人家疗伤之恩。”

  “举手之劳,算不了什么,用不着耿耿于怀。”

  白发老妪一双森冷目光从李燕豪脸上扫过,道:“海珠,你要带他上哪儿去?”

  海珠道:“嬷嬷,他要走,我送他出去。”

  “呃,你要走?”白发者妪转望李燕豪。

  “是的,老人家,我该走了。”

  白发老妪深深看了李燕豪一眼,道:“好吧!”后退一步,让开了出路。

  海珠浅施一礼,向外行去,李燕豪抱了抱拳,跟了上去。

  海珠带着李燕豪出这间屋踏上一条画廊,到尽头南拐,一条青石小径通一个月形门,过月形门来到一个大院子里,看见“影背墙”了,这是前院所在。

  海珠一直把李燕豪送出了大门口,很大的前院,很气派的大门。

  但是,开大门的是海珠,关大门的也是海珠,显然艾家人不多,也真没有男丁。

  李燕豪走了,他是认清了两扇大门以后才走的。

  北京城里真是卧虎藏龙,这么一户人家,居然住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这户人家也够怪的,一个男丁没有。

  李燕豪很想折回去探一探,但是他没那么做,他也没那工夫。

  其实,他实在该折回去探一探。

  海珠飞也似的奔回了后院,白发老妪外,另外还多了一个人,这个人是清丽如仙的美姑娘。海珠已经算是个明眸皓齿的美姑娘了,可是跟这位姑娘一比,那是天壤之别,判若云泥,相形之下,黯然失

  这位姑娘美得脱俗,美得清奇,尤其清奇脱俗之中,还带着雍容华贵的气质,这种气质几令人不敢仰视。她,穿一身雪白的衣裙,益显玉骨冰肌,益显不带一丝烟火气。

  海珠奔到,白衣姑娘淡然发话,话声无限甜美,但隐透着一种慑人的威严:“干什么跑得这个样儿,就不会慢慢儿走。”

  海珠连忙停住:“姑娘,他走了。”

  白衣姑娘道:“我知道。”

  “姑娘,这个人没一句实话。”

  “我听嬷嬷说了。”

  “他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咱们救了他,他连一句实活也没有说。”

  “不能怪他,咱们又何尝有一句实活。”

  “他能跟咱们比?”

  “为什么不能.各人有各人的立场,各人有各人的处境,尽管立场、处境不尽相同,可却都是为方便自己、保护自己,咱们有不能说实话的理由,人家当然也能有,”

  “那么,咱们就让他这么走了?”

  白衣姑娘没说话。

  白发老妪道;“姑娘,根据他的伤势,咱们能推测出些什么?”

  “嬷嬷能推测出什么?”

  “老奴运功为他疗伤的时候发现,他内功修为之深厚,堪称罕见,他的师承一定是当今世上少数几个奇人之一,以他内功修为之深厚,足可跟当世三大家的当家好手相比较,可是三大家里没有这么年轻的好手,以他这种内功修为,至少在京畿一带不可能有人伤得了他,而他却伤得那么重…”

  海珠忙道:“姑娘,这会不会是一番苦计?”

  白衣姑娘目光一凝:“你是说‘青龙社’?”

  “除了他们还有谁?”

  白衣姑娘转望白发老妪道:“嬷嬷,他的伤是你给治好的,轻重如何?”

  “不轻,再延误就可能致命。”

  “这种情形像是苦计么?”

  海珠道:“姑娘,伤要是不轻,怎么瞒得了人!”

  “他们不会冒送一条命之险!”白发老妪说。

  海珠道:“只要能摸清咱们,值得啊,嬷嬷。”

  “话是不错,可是他们绝不会冒牺牲这么一个高手之险。”

  白衣姑娘点头道:“我也这么想,要是他负有摸清咱们的任务,他绝不会这么急着走。”

  海珠沉了一下道:“这么说他是…”

  白衣姑娘道:“咱们吃亏到现在为止,还没能查明‘青龙社’的组织分子都是哪些人,所以就算咱们碰见过‘青龙社’的人,也不会知道他就是咱们要侦查。要除灭的人。”

  海珠道:“姑娘,消息是不是可靠,究竟有没有‘青龙社’这个组合?”

  “大内来的消息,应该不会错,要是没有这个组合,消息只是空来风,那是最好不过。”

  海珠道:“要是真有这个组合的活,这个组合就太神秘了,神秘得怕人。”

  白发老妪冷冷地哼道:“有什么好怕的,这种鬼魅组合我见得太多了,到头来没有一个不土崩瓦解的。”

  海珠道“姑娘,咱们救的那个人…”

  “让他走吧!”白衣姑娘道:“他出不了我的手掌心的,我会把他查个一清二楚的!”

  白发老妪道:“姑娘,他是个高手,遣紫琼跟踪行么?”

  海珠忙道:“您派紫琼跟他去了?”

  白衣姑娘微颔螓首:“好在我并不是真跟他,我这一着也只是试探的。”

  海珠道:“您要试探什么?”

  “看看他究竟是干什么的?”

  “万一紫琼让他发觉了,万一他要是对紫琼不利呢?”

  “我不会给他机会的,嬷嬷,咱们走,海珠,小心看家!”她带着白发老妪往前行去,很快地消失在茫茫夜里。

  李燕豪一离开“艾府”就直奔秦玉岚的“秦府”他要尽快地夺回“虎符剑令”不惜一切,就是牺牲性命,他也不能让“虎符剑令”落在仇敌手里。

  他心急如焚,一路上脑海里盘旋的净是两件事。

  第一,马氏三位跟铁丐、算卦的的安危。

  第二,霍天翔究竟受了什么‮物药‬控制,以致心智丧失,认敌为友,掉转刀头,为虎作伥。

  尽管脑海里盘旋着这两件大事,但他敏锐的耳目以及警觉并没有因之减低,很快地,他就发觉身后有人跟踪了。

  跟踪的人,行动相当轻捷,也很会掩护身形,显然是个不俗的好手,这是何许人?

  李燕豪很快地就想到了“艾府”在这种情形下,任何人都会这么想。

  因为他刚离开“艾府”而“艾府”又是那么一个怪“家”

  突然,李燕豪疾快地闪出胡同口,截住了黑影的去路,道:“海珠姑娘。”他以为准是海珠。

  可是等到黑影一惊,疾快地收住扑势时,他才发现他弄错了。眼前是位姑娘没有错,可是这位姑娘不是海珠。

  这位姑娘的年岁跟海珠差不多,也跟海珠一佯的娇美,只是她穿一身紫的劲装,眉宇间透着些人的冷意。

  李燕豪看清了这位紫衣姑娘,不由为之呆了一呆。

  只听紫衣少女冰冷道:“你认错人了,让开我的去路。”

  李燕豪很快地定过了神,倏然一笑道:“我认错了人,但是我没有认错姑娘的来处。”

  “我不懂你这话什么意思?”

  “姑娘是不是懂,我知道,姑娘自己也明白,只是我要告诉姑娘,‘艾府’救过我,我对‘艾府’只有感激,姑娘没有必要跟踪我,而非探我的稳秘不可。”

  “你越发让我糊涂了,我没工夫听你胡扯,让开。”

  “既是姑娘不愿意明对明,好吧,我让路,姑娘请。”他侧身让开了去路。

  紫衣少女迟疑了一下,快步往前走去。

  李燕豪望着紫衣少女不见,他认为紫衣少女不会再跟踪他了,飞身往前掠去。

  果然,一路之上没再发现有人跟踪。

  他很快地到了秦府,秦府里漆黑一片,越过围墙看,看不见一点灯光。

  他知道秦府防卫森严,可是他不能不进秦府去,暗一咬牙,他就要动,

  忽听一个娇美话声传了过来:“阁下,等一等。”

  李燕豪一震收势,转眼望去,不由为之一怔。

  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姑娘,赫然又是那紫衣少女。

  李燕豪掠了过去,道:“芳驾毕竟还是跟来了。”

  紫衣少女道:“阁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芳驾有什么见教么?”

  “不敢当,是我家姑娘要见见你。”

  李燕豪呆了一呆道:“艾姑娘太关注了,我有急事,不能远离。”

  “不敢耽误你的正事,就在左近。”

  李燕豪迟疑了一下,道:“烦请姑娘带路?”

  “请跟我来。”紫衣少女转身行去。

  李燕豪迈步跟了上去。

  紫衣少女带着李燕豪走了约摸廿余丈,进了一座宅第之中,这座宅第残破陈旧,似乎是座废宅。

  进大门,过影背墙,只见杂草丛生的院落之中站着那白发老妪,与那绝白衣姑娘。

  紫衣少女上前施了一礼,退向一旁。

  李燕豪过去一抱拳道:“芳驾想必就是艾姑娘了?”

  白衣姑娘凝立未动,淡然道:“不错,我姓艾。”

  “蒙艾姑娘搭救,谨此当面致谢。”

  “我不过举手之劳,为人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你不必客气。”

  “艾姑娘召唤,不知有何见教?”

  “不敢,我只想问问你,如此深夜,到这儿来干什么?”

  “有劳动问,我来找个朋友,办点私事。”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找的是什么人,办什么事?”

  “艾姑娘问这…”“我知道我问得冒昧,也不该问,但是我是为你好,我不能不问。”

  “呃,谢谢艾姑娘,艾姑娘可否说明白些?”

  “可以,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座宅第里,住的不是普通人。”

  “据我所知,这座宅第的主人姓秦,叫秦玉岚。”

  “秦玉岚是住在这儿,但他并不是真正的主人。”

  “听姑娘的口气,似乎对秦玉岚知之颇深。”

  “我不瞒你,可以这么说。”

  “那么恕我直问一句,姑娘跟秦玉岚是否有什么渊源?”

  “谈不上渊源,我知道他,他未必认得我。”

  “呃,那么姑娘也知道此宅的真正主人是谁了?”

  “当然知道,此宅的真正主人姓哈。”

  “哈三?”

  “不错,你知道哈三?”

  “三大家之一,哈家的哈三爷,谁人不知,何人不晓。”

  “那么,你可知道哈三跟秦玉岚,他们是干什么的?”

  “聊知一二。”

  “哈三、秦玉岚,算是你的朋友?”

  “艾姑娘,朋友二字有很多解释。”

  “那么你跟哈三、秦玉岚是哪一种?”

  李燕豪避重就轻,奈何这位艾姑娘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她毫不放松。

  李燕豪深深看了艾姑娘一眼:“可否让我先知道一下,姑娘跟哈三、秦玉岚…”

  “我刚跟你说过,我知道他们,他们却未必认识我。”

  “那么我可以放心地告诉姑娘,这位老人家为我疗治的伤,就是哈三他们所赐。”

  “呃,这么说,你是来报仇的?”

  “可以这么说!”

  “你受的伤还不够么?”

  李燕豪双眉微扬:“姑娘是让我回头?”

  “跟踪你到了这儿,我不得不现身阻拦你。”

  “谢谢姑娘的好意,我有不能不找他们评论的理由。”

  “敢找他们,伤在他们手下而未死,然后还敢来找他们的,你该是头一个。”

  “姑娘,我无意夸口,哈三他们若不是施鬼蜮伎俩,他们未必伤得了我。”

  “这个我清楚,嬷嬷告诉我了,你有一身高绝的修为,可是你只有一个人,一双手。”

  “姑娘,我要是珍惜我这一个人,将有难以数计的英雄、豪杰死在他们手里。”

  “呃,为什么?”

  “姑娘原谅,我只能告诉姑娘这么多!”

  “你要是能告诉我一点,我也许能阻拦这场杀戮。”

  “呃,姑娘能阻拦?”

  “你不相信?”

  李燕豪心中暗想:要阻拦这场杀戮,必须让那块“虎符剑令”离开哈三之手,能使“虎符剑今”离开哈三之手的,只有两种人,一是满虏之中权势、官职高于哈三的,一是武功高绝、能轻易制住哈三的。

  而前者不可能哈三出“虎符剑令”除非他不知道那是“虎符剑令”及它的权威效用。

  那么,这位艾姑娘究竟是属于那一种人呢?

  她要是满虏之人,要是让她知道虎符剑令之事,夺回“虎符剑令”岂不又多了一层阻难。

  李燕豪心中念转,口中却道:“姑娘可否先让我知道一下姑娘的身份?”

  艾姑娘倏然而笑,笑得好美、动人,连李燕豪都看得不为之一呆,只听她道:“你这一问问得太不高明,很明显的,你是怕我跟哈三他们是一路的,我如果是的话,还会告诉你实话么?”

  李燕豪听得心头一震,脸上也一热,的确,他这一问问得太不高明了,他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只听艾姑娘又道:“现在我要是告诉了你我的身分,你还会相信么?”

  李燕豪道:“这,这——”

  艾姑娘淡然一笑道:“这样好不好,我不再多问,你也别再多说,要是你信得过我,我让紫琼为你带路,你到我那儿等着去,我去见见哈三,保证阻拦这场杀戮,怎么样?”

  李燕豪听得一怔,旋即说道:“多谢姑娘好意,不是我信不过姑娘,只是这是我个人的事,不敢假手他人。”

  “你有把握阻拦这场杀戮么?”

  老实说,李燕豪不见得有十分把握,可是事关重大,他不能不全力以赴,也不能告诉这位艾姑娘实话,是故,他毅然点头:“当然有把握。”

  艾姑娘深深看了他一眼:“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再拦你了,救人如救火,我也不敢再耽误你,你请吧!”

  李燕豪没再说话,一抱拳,飞身掠去。他到了秦宅外,毫未犹豫地提一口气腾身而起,掠进秦宅。他落入秦宅之内,十分顺利,毫无阻拦地落在了秦宅之内,但是他为之一怔。

  刚才没有人拦他,现在也没有人截击他。

  整座秦宅没有一点灯火,静悄悄的,静得像死了一般。

  一个意念泛上心头,李燕豪心头为之一阵猛跳,他急急往画廊上扑去。

  没有多大工夫,他找遍了整座秦宅。而如今的秦宅一如往日的马宅、骆宅,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了。

  李燕豪怔在了院子里,香风袭人,艾姑娘带着白发老妪以及紫琼从空而降,落在了面前。

  入目眼前情景,艾姑娘三人均为之一呆。

  艾姑娘道:“怎么,宅空了,没人了?”

  李燕豪定过了神:“是的。”

  艾姑娘道;“哈三他们可真够神秘啊!”李燕豪忙道:“姑娘深知哈三他们,可知道他们的去处?”

  “你也知道他们的身分,当知道京城之内,他们无处不可去。”

  李燕豪心中一急,猛一跺脚,铺地青石即为之碎了一块。

  艾姑娘往他脚下看了一眼:“急,于事无补,徒方寸。”

  “虎符剑令”掌握在哈三手里,如今又找不着哈三他们的人了,随时随地会发生事故,牺牲忠义豪雄。

  要想传话武林“虎符剑令”失落,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也未必能取信于天下忠义豪雄。

  李燕豪心急如焚,口说道:“说不得我只有闯入宫,找他们的主子了。”

  白发老妪、紫琼俱都脸色一变,唯独艾姑娘神色如常。

  李燕豪话出口,悟失言,心头一震,忙望艾姑娘。

  艾姑娘淡然道:“你所说那些性命危险的人,都在何处?”

  李燕豪懂她的意思,见她没什么反应,也不由心中一松,道:“那没有用,性命危险的人到处都是。”

  艾姑娘深深凝视他一眼,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信得过我,跟紫琼到我那儿去等,天亮以前,我给你打听出哈三他们的去处,如何?”

  “姑娘真能打听出哈三的去处?”

  “不敢说有十成把握,倒也有九成九。”

  这是目下唯一可行的路,李燕豪焦虑之际,无可奈何,只有一点头道:“为今之计,也只有烦劳姑娘了。”

  艾姑娘立即道;“紫琼,陪李少侠上家里去。”

  紫琼施一礼恭声答应。

  李燕豪道:“我不问姑娘是何许人,事关无数性命——”

  艾姑娘截口道:“我知道,我也不问性命危险的都是些什么人,我既然答应你了,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免他们一死。”

  李燕豪肃然抱拳:“姑娘,李燕豪不敢言谢,告辞。”一抱拳,腾身掠去。

  紫琼忙跟了出去。

  白发老妪上前一步道:“禀格格,此人分明叛逆。”

  艾姑娘淡然道:“我知道。”

  “那么格格…”

  “随我回宫,查询哈三的所在。”

  白发老妪一怔。

  艾姑娘腾身掠起,飞不见,白发老妪忙腾身跟去。

  口口口

  李燕豪随紫琼回到了艾宅,刚落地,人影一闪,海珠已悄立眼前,讶然道:“哟,您怎么又回来了?”

  李燕豪苦笑一声没说话。

  紫琼道:“海珠,姑娘待,要孪少侠在家里等她回来,请李少侠厅里坐吧。”

  海珠一笑,欠身摆手:“李少侠,您请啦。”

  海珠,紫琼陪李燕豪进了厅里。

  好雅致的客厅,四壁都是名人字画,琳琅满目,美不胜收,可是李燕豪没心情欣赏这些。

  海珠献上了香茗。

  紫琼一旁道:“您清放心,凡是我们姑娘答应人的事,向来没有不办到的。”

  李燕豪道:“我倒不是信不过艾姑娘,只是…”

  “事关无数条性命,是不?”

  “不错。”

  “我们姑娘知道事关重大,是不?”

  李燕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不说话。

  紫琼又道:“您清宽心坐下喝茶吧。”

  李燕豪坐下了,但是他并没有去端茶杯。

  海珠看了紫琼一眼。

  紫琼道:“您坐会儿,我们不陪您了。”

  她跟海珠要出去。

  李燕豪干咳一声道:“两位姑娘请等等!”

  紫琼跟海珠转回了身,紫琼道:“您还有事儿?”

  李燕豪口齿启动了一下,道:“有些话,问了也是白问,没事,两位姑娘请吧。”

  紫琼道:“那可不一定啊,要是您问的是我们能说的,我们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想问的,恐怕两位不能说。”

  “您究竟想问什么呢?”

  “艾姑娘的身分,她究竞上哪儿打听哈三的下落去了?”

  紫琼笑了:“我还当您要问什么呢,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能说?”李燕豪心头一跳。

  “当然能,我们姑娘又不是什么神秘人物,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么姑娘请说,我洗耳恭听。”

  “您言重了,我们姑娘跟您一样,是个道道地地的江湖人,艾家是江湖世家,只是如今没落了,至于您想知道我们姑娘上哪儿打听哈三的下落去了,那当然是找地面儿上的朋友去了,我这么告诉您,您满意么?”

  李燕豪不满意,但是事实上他又找不出破绽来,虽然他对这么一个艾家有点怀疑,可是要说艾家是个没落的世家也无不可,因为它的确像个没落的世家。

  他还能说什么,只好说:“谢谢姑娘,两位忙去吧!”

  海珠、紫琼一声失陪,双双走了出去,把李燕豪一个人搁在厅里。

  李燕豪一边揣测那位艾姑娘的身分,一边着急。

  “虎符剑令”是在那么个情形下丢失的,已经完完全全地掌握在了哈三手里,而如今哈三他们又不见了,天下忠义豪雄随时都有性命危险,他怎么能不着急。

  好在,他没有急多久。

  不到半个时辰,海珠跟紫琼又进来了,海珠道:“少侠,我们姑娘回来了。”

  李燕豪精神一振,连忙站起。

  只见艾姑娘带着白发老妪行了进来。

  李燕豪忙了上去,道:“艾姑娘,可曾打听出哈三的下落?”

  艾姑娘看了李燕豪一眼,道:“哈三的去处倒是打听出来了,只是一时半会儿恐怕不容易找到他。”

  李燕豪心中一紧,忙道:“姑娘这话——”

  艾姑娘道:“他带着秦玉岚,跟他一些得力的部属出京去了,究竟到哪儿去了,没人知道。”

  李燕豪心中猛一震.脸上变了,一时没能说出活来。他知道,

  他知道哈三干什么去了。

  只听艾姑娘道:“他之所以出京,定然是跟你所说的,很多人的性命发生危险有关,是不是?”

  李燕豪定过了神,心头像了一块重铅,他点头道:“是的,只是,请恕我直言,姑娘打听的哈三去处,不知道是否可靠?”

  艾姑娘道:“绝对可靠!”

  “姑娘可知道他什么时候出京去的?”

  “刚走没多久,不过以他们的脚程来看,应该是离京相当远

  了。”

  李燕豪一抱拳:“多谢姑娘,援手之情且容后报。”说完了话,他转身要走。

  艾姑娘道:“等一等。”

  李燕豪回身道:“姑娘还有什么见教?”

  “你要追哈三去?”

  “那是当然。”

  “你知道哈三走的是哪条路?”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难打听。”

  “你找准打听,哈三那帮人的行动,一向是极其秘密的。”

  “他们那么多人,在江湖道上行走,逃不过江湖上的耳目的。”

  “这话有理,而且绝对正确,只是,你要明白,一般人都想得到的,哈三绝不会想不到。”

  艾姑娘说的也是理,而且也是绝对正确,甚至不容易驳倒。

  李燕豪呆了一呆道;“多谢姑娘明教,只是姑娘知道我不能不追去,不能不尽一切力量找到哈三。”

  “我知道你是不得已,所以我要帮你这个忙。”

  “姑娘要帮我的忙,姑娘是指…”

  “让我跟你做伴进入江湖,有我这么个伴儿,打听起哈三的去向来,要容易得多,相信哈三很难逃过咱们的追踪!”

  “姑娘愿意帮我这个忙?”

  “不错!”

  “姑娘为什么——”

  “你又为的什么?”

  “我是为那么多条人命。”

  李燕豪沉思了一下:“姑娘的好意我很感激,只是,我跟姑娘认识不久,姑娘给我的也已经够多了,我不敢!”

  “有件事恐怕你还没弄清楚。”

  “要是没有我做伴,你很难打听到哈三的去向,救人如救火,耽误一天就可能耽误很多条性命,你要是不怕耽误,你尽可以试试看。”

  李燕豪犹豫了,摆在眼前的事实与利害,似乎已不容他拒绝这位艾姑娘同行,艾姑娘很快地打听出哈三等出了京,足证她所说在江湖路上能打听出哈三的去向,也是可信的,那么,为了早一天打听到哈三的去向,早一天找到哈三,夺回“虎符剑令”拯救天下忠义豪雄,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人家一副热心肠,主动愿意帮这个忙。

  犹豫一下之后,他道:“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我请姑娘快——”

  “快得很。”艾姑娘截口说道:“紫琼去准备马车,海珠去略为收拾一下,咱们马上就走。”

  海珠、紫琼应声而去。

  果然快,没一刻工夫,海珠、紫琼已双双回到厅里,海珠提了两把长剑跟一个小包袱,紫琼则已将马车停在大门口了。

  艾姑娘道:“咱们走吧。”

  她带着白发老娘向外行去。

  李燕豪等跟了上去。

  大门口停着一辆双套黑马车,马车不算豪华,但十分精致高雅,两匹会车的牲口,也是清一的蒙古健马。车旁站着一个人,是个男人,但却是个老人,一个身材干瘦的

  独目老人,他看上去有点龙钟老态,然而那只独目却光闪,隐隐人。

  显然,这又是位内外双修的好手。

  艾姑娘向着李燕豪轻举皓腕,道:“请上车吧!”

  李燕豪道:“姑娘几位请吧,我跟这位老人家坐在车辕上好了。”

  艾姑娘也未多让,当即就带着白发老妪、紫琼、海珠登上了马车。

  李燕豪向着独目老人道:“老人家请。”

  独目老人没说话,看了李燕豪一眼,转身登上了车辕,刚才有龙钟老态,此刻却矫捷利落。

  李燕豪也没再多说,登上车辕,坐在了独目老人身旁。

  独目老人抖缰挥鞭,赶动马车疾驰而去。

  马车驰行甚速,没一刻工夫便已到了城门口,京城一到晚上都是城门紧闭、严出入的。

  独目老人把马车停在离城门一箭之遥处,过去跟京城门的步军嘀咕了几句,城门却开了,独目老人折回来登上马车,没说一句话,赶动马车就出了城门。

  李燕豪暗想,这位艾姑娘的确很有办法,别人办不到的事她却能办得到。

  由是,对有她为伴能打听出哈三去向的事,立即增加了几分信心。

  车出城门,往外疾驰,独目老人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姑娘,咱们往哪儿去?”

  只听艾姑娘在车里道:“顺着官道走就是。”

  独目老人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从此没再听见他说第二句话。或许是因为他跟李燕豪不,再不就是怕言多有失,要不然就是因为他情怪异,根本不愿多说话。

  马车顺着官道疾驰,天亮的时候,正好到了“宛平”

  马车跟着进城的人群进了城,独目老人开口说了第二句话:“姑娘,要停下来歇会儿么?”

  艾姑娘在车里道:“找个地方歇歇,吃早饭吧。”

  独目老人答应了一声。

  马车顺着城门大街往里走,没一会儿工夫,停在一家卖早点的店铺之前,艾姑娘由白发老妪扶着,带着紫琼、海珠下了车,李燕豪跟独目老人也跳下了车辕。

  艾姑娘含笑望李燕豪:“委屈你下,坐在车辕上喝了一夜的风。”

  李燕豪道:“应该的,这位老人家不也在车辕上么,倒是累姑娘儿位出京奔波,我很不安。”

  艾姑娘道:“你别这么说,我也是为救人啊,里头坐去吧。”

  一行六人进了早点店。

  天刚亮,吃早点的人不多,没有一两个。

  “宛平”离京城不过咫尺之间,吃喝跟京里差不多,也是粟米粥、烧饼、油炸果子等,几个人坐下来随便叫了儿样。

  艾姑娘道:“老爹先吃,吃完了外头跑一趟打听打听去,我们在这儿等你。”

  独目老人答应了一声,先吃喝起来。吃完了一抹嘴走了。

  李燕豪跟艾姑娘等则边吃边喝等候独目老人。

  正吃喝间,打外头进来一名华服汉子,李燕豪人目那汉子的装束,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北派穷家帮的人。

  那汉子也看见了李燕豪,也许是他不认识李燕豪,跟没看见似的找个座头坐了下来。

  起先李燕豪也当那华服汉子不认识他,可是等那华服汉子坐下来之后,不时找机会投过来一瞥,住这边偷看,他才知道那华服汉子并不是不认识他.而是“不动声

  他向着艾姑娘低低说道:“姑娘,只怕咱们有麻烦了。”

  艾姑娘淡然道:“你是说那华服汉子?”

  李燕豪微一怔:“姑娘发现了?”

  艾姑娘道:“我看你的神色,再加上他不时往这边偷看,就料到了几分,他是——”

  “北派穷家帮的。”

  艾姑娘为之一怔:“北派穷家帮的?”

  李燕豪当即把“穷家帮”分成南北两派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艾姑娘听完之后呆了一呆:“我在京里住不是一天了,怎么没听说‘北派穷家帮’投效了官家。”

  转眼望白发者妪问道:“嬷嬷,你听说过么?”

  白发老妪摇头道:“老奴没听说过。”

  李燕豪道:“姑娘,这是实情,我来京的时候,他们曾经拦截过我。”

  艾姑娘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觉得他们做事、守密的功夫相当到家,我一向很注意这种事,居然会一点都不知道。”

  正谈论间,华服汉子站起身往外行去。

  海珠忙道:“姑娘。”

  艾姑娘道:“咱们忙着追人,不要旁生枝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华服汉子出了门,一拐就看不见了。

  过没一会儿工夫,独目老人回来了,往下-坐道:“姑娘,当地没人知道哈三从这儿经过。”

  艾姑娘微一怔:“守密的工作真是到家啊。”

  李燕豪道:“姑娘,刚才那北派穷家帮的人,一定知道哈三的去向。”

  “何以见得?”

  “‘北派穷家帮’投靠官家,是以做些秘密工作为主,哈三是这方面的首脑,‘北派穷家帮’自该知道他的行动去向。”

  艾姑娘沉一下点头道:“嗯,这倒是理。”

  紫琼道:“早知道就不放他走了。”

  艾姑娘道:“不要紧,看情形他们迟早会自动找上咱们的,到时候再说吧,海珠去会帐。咱们走。”她站了起来。

  李燕豪忙跟着站起,道:“姑娘——”艾姑娘道:“别跟我客气,艾家的钱用不完,你身上带的未必够用,还是留着吧。”转身向外行去。

  李燕豪没再抢着付帐,跟着行了出去。

  等到海珠付完帐出来,几个人上了马车,独目老人赶着车往南门行去。

  车在城里,一点事儿也没碰上。

  可是刚出南门不久,就碰上事了,官道穿林而过,前一进入树林,左边树林内人影闪动,一个华服汉子从树林里掠出,落在官道上挡住了去路,道:“车上的,借一步说话。”

  独目老人双眉一耸,抖起了长鞭,就要出手。

  只听艾姑娘在车里道:“老爹,别为难他,跟他去。”

  独目老人答应一声,收鞭冷问:“哪里去?”

  那华服汉子道:“跟我来就是。”一步跨进了左边树林。

  独目老人赶着车跟了进去。

  左边树林正中央,是一片空地,一前四后站着五个人。

  前头一个,是个中年华服汉子,后头四个则是华服壮汉,刚才去吃早饭的那个也在当中。

  带路华服汉子上前一抱拳道:“人车带到。”

  中年华服汉子冷冷嗯了一声,带路华服汉子立即退向后去。

  中年华服汉子目光冷峻,一扫车辕山的李燕豪,道:“朋友,下车来吧,还等请不成。”

  李燕豪下了车辕,道:“有什么见教?”

  中年华服汉子没理李燕豪,抬手一指独目老人,道。“还有你跟车里的,都给我下来。”

  独目老人怒喝道:“你找死。”

  独目老人怒喝声中,扬鞭就要挥出。

  只听艾姑娘在车里道;“老爹,等等。”

  独目老人硬生生沉腕收势。

  随听艾姑娘又道:“紫琼、海珠,掀开车帘,咱们下去。”紫琼、海珠答应声中,车帘掀起,她俩先下了车,随即艾姑娘由白发老妪搀扶着,也下了马车。

  中年华服汉子两眼一亮,嘿嘿笑道:“朋友,你福还真不浅啊,有这么些美妞儿同车。”

  李燕豪道:“好说。”

  紫琼,海珠睑上变,就要发作。

  艾姑娘那里又说了话:“你们这是干什么呀,人家夸咱们长得好,还不爱听么,难道你们爱听人家说咱们长得丑不成!”

  紫琼、海珠当即忍下,没有发作。

  中年华服汉子笑道:“这个妞儿倒是蛮可人儿的啊。”

  艾姑娘道:“夸奖了,你们诸位是哪个山寨的强梁啊?”

  好,敢情说人家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坐地分赃的强盗。

  李燕豪知道这位艾姑娘在耍眼前这些人,忍住没嘴。

  这话要是换个旁人说,那样骂人不带脏字,眼前这些人非翻脸不可,可是如今由艾姑娘樱口里说出,眼前这些人居然一点愠都没有。

  只听中年华服汉于道:“妞儿,这-带山有不少座.你说爷们是哪座山上的都行。”

  “那么诸位拦住我们的人车,不用说,也是为要几个买路钱了。”

  “妞儿,这回你可没说着,我们山寨有的是金山银山,成堆成筐的珍珠、翡翠、猫儿眼、我们哪稀罕什么买路钱。”

  “那么诸位究竟是要——”

  中年华服汉子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眼珠子在艾姑娘跟紫琼、海珠身上转了转,才道:“是这样的,我们山寨里几位当家的,都缺个押寨夫人——”

  白发者妪,独目老人、紫琼、海珠然变,就待动手。

  艾姑娘口光一扫.道:“你们这是千什么,这有什么不能听的。”

  白发老妪等立即义忍了下去。

  艾姑娘望着中年华服汉子又道:“我明白了,容我请问一声,你在贵寨是——”

  “在下我么?”中年华服汉子笑道:“在下我只不过是个听人使唤的小喽罗。”

  “那太可惜了。”

  艾姑娘道:“看眼下的情势,是由不得我们不答应,是吧?”

  “妞儿,你是个明白人。”

  “那就烦请哪位带路,这就上贵寨去吧。”

  中年华服汉子呆了一呆,旋即目闪寒芒,笑道:“好,我这是生平头一遭儿碰上这么爽快的姐儿,咱们这就上山寨去,不过在动身之前——”

  “怎么样?”

  中年华服汉子一指李燕豪,道:“这小子是我们的死对头,跟我们结有梁子,我们得先把他给收拾了,才能上山寨去。”

  “哎哟,你们要杀人啊?”

  “不错。”

  “那怎么成,出这种凶事,贵寨不怕不吉利么?”

  “不吉利,妞儿,你错了,杀人溅血见红,这是大古大利呀。”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要不我有几个脑袋,敢在这节骨眼儿上触我们几位当家的霉头。”

  “这话也有理,那你们就别等了,快动手吧!”

  中年华服汉子一笑:“听见下没有,妞儿催咱们动手了。”

  有了他这一句,五名华服壮汉立即闪动身躯,动作快捷如电地围住了李燕豪。

  李燕豪倏然一笑道:“艾姑娘真好用心。”

  “怎么啦!”艾姑娘眨动着美目,一脸茫然之

  “艾姑娘是非我当着艾姑娘的面献丑不可了,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锋一顿,目光环扫,接着又道:“穷家帮以忠义立帮,不想却出了你们这些寡廉鲜,丧心病狂的不肖弟子,我就藉着这机会替蒲帮主惩治不肖,清理门户吧。”

  中年华服汉子目闪厉芒:“小心风大,闪了你的舌头,杀!”五名华服壮汉齐动,疾闪中,对面两名首先发动攻势,四掌齐扬,当劈到。

  看速度,看掌力,分明是“穷家帮”里的一好手。

  李燕豪双眉一扬,就要出手,倏然两缕劲风自身后袭到。

  显然,这五个人配合得很好,后头的发难于李燕豪蓄势待发之前,使得李燕豪顾此失彼,顾前顾不了后。

  然而,李燕豪毕竟是李燕豪,很快地改变了出手的心意,容得前后劲风袭到,他疾快旋身让了开去,直扑另一名要动尚未动的华服汉子,他没容那汉子出手,抖手一掌正中那华服汉子心窝,那华服汉子连哼都没能哼一声.一个跟头往后翻倒,出一口鲜血就不动了。

  与此同时,那四名华服汉子由于李燕豪躲闪开去,变成了自己人打自己人,收势不住,互相震开。李燕豪把握住这一瞬良机,在一刹那间攻出两掌两拳,四名华服壮汉中,两名当场毙命,两名重伤后退,一股坐在了地上。

  那中年华服汉子脸色大变,一声没吭,转身要溜。

  艾姑娘道:“紫琼、海珠,让这位等等。”

  紫琼,海珠翩若惊鸿地掠了出去,双双截住了中年华服汉子。

  中年华服汉子为了保命,匆忙发动,扬双掌便抓向紫琼、海珠。紫琼、海珠各扬玉手,把中年华服汉子震退了一步。

  适时,独目老人高坐车辕,挥出长鞭,鞭梢如灵蛇,一下卷住了中年华服汉子的脖子,往回一拉,推金山、倒玉柱,砰然一声,中年华服汉子摔了个结实。

  紫琼、海珠双双上前,各伸一脚踩住了中年华服汉子。

  艾姑娘道:“留他有用。”

  独目老人收回了长鞭,中年华服汉子被紫琼、海珠踩着,却动弹不得。

  艾姑娘转望着李燕豪,嫣然一笑:“我总算开了眼界了。”

  “班门弄斧,只怕有污姑娘法眼。”

  “你太客气,你有多少,我看得出来,幸亏你我是友非敌。”

  李燕豪扫了独目老人等一眼:“我有同感。”

  艾姑娘笑笑转望两名坐在地上的华服壮汉。“他,我暂时留下了,去叫你们能说话的来带他回去吧。”

  两名华服壮汉如逢大赦,咬牙忍痛爬起身来,连滚带爬地跑了。

  艾姑娘转望紫琼、海珠;“让他起来说话!”

  紫琼、海珠收脚退后。

  中年华服汉子爬了起来,可没敢再轻举妄动了。

  艾姑娘道:“我对你们‘穷家帮’里的事没兴趣,我跟你打听个人。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我马上放你走。”

  “你要问谁?”

  “哈三,往那儿去了,什么时候从这儿过的?”

  中年华服汉子一怔:“我不知道谁是哈三。”

  “不要跟我耍这个,你‘北派穷家帮’的事,我知道得很清楚。”

  中年华服汉子没说话。

  “别以为你不说,待会儿你照样忐得了,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你就错了,我要是说个不,谁也带不走你。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要是没十成把握,我也不惹你‘北派穷家帮’了。”

  中年华服汉子眸子转了转:“好吧,我实说,我知道哈三爷,但是我不知道哈三爷什么时候出了京。”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紫琼道:“姑娘。别信他的,这个东西狡猾得很。”

  艾姑娘转望李燕豪:“你看怎么样?”

  李燕豪道:“难说,”

  “那我就他试试。”

  话声方落,紫琼跟海珠的两只柔荑,已分别落在了中年华服汉子的左右肩上。

  只见中年华服汉子脸色一变,旋见他身躯泛起了轻颤,紧接着,他头上现出了涔涔汗迹!

  艾姑娘道:“我等着你说话呢?”

  中年华服汉子开了口,话声都带着颤抖:“我,我真不知道。”

  艾姑娘道:“你不想要一双胳膊了?”

  “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是不知道。”

  “好吧,我相信,可是你要告诉我,谁知道。”

  “我也不知道谁知道,不过,总出不了上头的几位大头。”

  “有理,放了他。”

  紫琼,海珠松了手。

  中年华服汉子吐出了一口气,身躯一晃,落在了草地上。

  艾姑娘道:“你们都是直接听命于他,他有什么动静,你们怎么会不知道?”

  中年华服汉子苦着脸道:“姑娘,是我们听命于他,不是他听命于我们啊。”

  艾姑娘微一点头道:“有理,看来我是不能不相信了,不过有一件事你一定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拦截他?”

  中年华服汉子指了指李燕豪“姑娘,我们只是奉命拦截他。”

  “那又是为了什么?”“他是叛逆,我们奉命截杀他,而且他跟‘北派穷家帮’作对,也是找们北派‘穷家帮’的死敌。”

  艾姑娘看了李燕豪一眼,道:“原来如此,他究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了,你们指他是叛逆?”

  “这我们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李燕豪听见了一阵急速的衣袂飘风声。

  只听白发者妪道:“姑娘,他们的人来了。”

  艾姑娘道:“我听见了。”

  中年华眼汉子神情-喜。

  陡见十几条人影掠进了树林,两名华服老者,其他都是中年华服汉子。

  两名华服老者眼神十足.肃煞冷威凛凛人。

  十余名中年华服汉子个个太阳高高鼓起,目中冷芒外,显然,都是内外双修的一高手。

  紫琼、海珠跟前那华服汉子,趁众人分神的一刹那,闪身就要扑过去。

  可惜他没能快过紫琼,紫琼一脚把他踢了个跟头,就要上前。

  艾姑娘道:“让他去。”

  紫琼没动。

  华服汉子腾身掠起,扑到了两名老者跟前。

  左边一名瘦小老者冷哼道:“丢人现眼,留你何用。”

  一掌拍在了华服汉子头上。

  “噗!”地一声,红白之物四溅,尸身倒了下去。

  李燕豪心头-震。

  艾姑娘等看得也脸色一变,艾姑娘道:“你们真是心狠手辣啊。”

  左边瘦小老者冰冷道:“本帮法规如此.办事不力,损本帮锐气,死有余辜。”

  艾姑娘道:“他是你们北派‘穷家帮’的-个小喽罗,你们呢?”

  瘦小老者道:“丫头你还不配问。”

  白发老妪冷然道:“姑娘,这老奴才该死。”

  “暂不跟他计较。”艾姑娘话锋微顿,望着两名老者道:“你们派高手来了,我们还在这儿,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左边中等身材老者道:“叛逆一伙,格杀勿论。”

  艾姑娘笑了:“行了,等我说两句话,你们就动手吧,哈三出京的事,你们知道么?”

  两老者脸色一变:“我们不认识什么哈三。”

  “你俩也跟着我直呼哈三,这要是让哈三听见,非摘你们的脑袋不可——”

  顿了顿。按道:“你们既指我们这些人是叛逆,就应该知道,我们对你北派‘穷家帮’,知道得很清楚,用不着再耍施滑了,说吧,哈三出京,你们知道不知道?”

  瘦小老者道:“知道不知道,你们不配问。”

  艾姑娘道:“我也愿意等会儿再问,可是现在问对你们有好处,我是为你们着想,知道么?”

  “你这活什么意思?”

  “现在问你们好受点儿,要是等我待会儿再问,可就不是像现在这样子客客气气的了。”

  原来如此。

  瘦小老者变,暴喝道:“丫头找死。”

  他一挥手,十几名华服汉子立即纵跃飞腾把艾姑娘、李燕豪等围了起来。

  艾姑娘看了李燕豪一眼:“刚才他们是找你,现在他们连我也找上了,这么一来我就不能闲着了,嬷嬷、老爹,你们活动活动筋骨吧。”

  独目老人怪笑一声,跃下车辕,白发老妪上前一步,站在了艾姑娘身前。

  艾姑娘道:“愿意让我现在问,还是等会儿再问?”

  瘦小老者冷笑道:“丫头,你也未免太狂了。”

  艾姑娘淡然一笑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一名华服汉子扑了过来,白发老妪扬手一掌劈出,砰然一声,那华服汉子狂一口鲜血踉跄后退。

  艾姑娘道:“我不愿意多伤人,为你们好,还是站在那里答我问话吧。”

  瘦小老者冷哼了一声,十余名华服汉子齐动,分别扑向白发老妪、独目老人、紫琼,海珠跟李燕豪。

  李燕豪躲开两名华服汉子一击,一步跨到艾姑娘身边。

  艾姑娘道:“不要紧,他们伤不了我的。”

  李燕豪道:“贵属如此功力,姑娘的修为可想而知,但是姑娘为我的事奔波,我怎么好再让姑娘亲自出手,一旦有事,我自当尽力卫护姑娘。”

  艾姑娘娇然而笑,看了李燕豪一眼道:“谢谢你。”

  就这两句话工夫,眼前又起变化,十余名华服汉子已倒下大半,他们受的伤不算重,但却都暂时失去了搏杀的能力。

  两名华服老者俱皆面泛惊怒之,暴喝声中一齐出手,加入了战圈,首先扑向紫琼跟海珠。

  白发老妪道:“机灵,专找好欺负的欺负啊,世上哪有那么如意的事。”闪身了上去。

  独目老人轻喝道:“紫琼,别的交给你们俩了。”

  独目老人也跨步上,与白发老妪一人对上了一个。

  海珠、紫琼则各自一身躯,向剩下的几名华服汉子。

  两名华服汉子不知死活,悄无声息地扑向了艾姑娘。

  李燕豪跨前一步挡在艾姑娘身前,双掌疾探,抓住了两名华服汉子的腕脉,沉哼一抖,两名华眼汉子离地飞起,直向其他的华服汉子撞去。

  其他的华服汉子未料有此,接不好,不接也不好,就在一分神间,被紫琼、海珠击倒了两三个,那两个华服汉子没人管了,砰然摔在地上,一时没能爬起来。

  就在这时候,中等身材老者被独目老人一把抓破了左肩,衣裳破了,也被抓下了一块,鲜血淋漓,闷哼暴退。

  独目老人闪身跟到,扬掌劈。

  艾姑娘及时道:“老爹,留他活口。”

  独目老人应变极速,变掌为指,一指点出,正中中等身材老者左,中等身材老者翻身栽倒,没再动弹。

  瘦小老者吓破了胆,猛力劈出一掌,便待身。

  白发老妪怪笑道:“你想从老身手底下开溜,做梦。”

  硬接瘦小老者一掌,然后招式-变,立即把瘦小老者罩在满天掌影之中,只听一声闷哼,瘦小老者一口鲜血踉跄暴退,一股坐在了地上。

  白发老妪如影随形跟到,右掌一探,已扣住了瘦小老者的“肩井”要

  跟海珠,紫琼搏斗的几个华服汉子一见情形不对,就要跑。

  独目老人霹雳股一声暴喝:“谁敢动!”

  几名华服汉子被震得机伶一颤,硬生生没敢再动。独目老人这霹雳暴喝,也结束了这场搏杀,

  艾姑娘举步上前,到了两名华服老者跟前,道:“我不愿意多说什么了,你们现在是不是愿意答我问话了?”

  两名华服老者低头不浯。

  独目老人冷哼道:“放明白点,现在由不得你们了。”

  中等身材华服老者看了独目老人一眼:“我突然想起了个人,听说‘独目天尊’隐居天山——”

  独目老人道:“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单超,他如今就在你眼前。”

  李燕豪听得心头一震。

  中等身材华服老者脸色猛一变,道:“那么那位白发——”

  独目老人单超道:“老夫当年的大对头,如今却成了一家的‘辣手素心’姬凝翠。”

  中等身材华服汉子变,一时没说话。

  瘦小老者面如死灰,颓然叹道:“栽在你们两位手里,不算冤。”

  的确,李燕豪明白“独目天尊”、“辣子素心”都是与“虎符剑令”的同辈人物,一一正,的是盖世魔头,正的是一代奇人,如今这两位竟同时在这位年纪轻轻的艾姑娘面前称仆称奴,听候差遣,这位艾姑娘究竟是何许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同时驭驾正两大顶尖儿人物。

  李燕豪正在心念暗暗转动。

  只听中等身材华眼老者道:“那么这位姑娘是——”

  显然,他指的是艾姑娘。

  李燕豪忙凝神等着听。

  却听“独目天尊”单超冷然道:“这个你不配问。”

  “辣手素心”姬凝翠道:“能让我跟单超俯首听命的人,你们自己去琢磨吧,别多罗嗦了,答我们姑娘问话吧。”

  瘦小华服老者道:“说来两位也许不信——”

  姬凝翠截口道:“你们不知道这哈三的去向?”

  瘦小华服老者道:“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已经出了京。”

  姬凝翠转眼望向艾姑娘。

  艾姑娘道:“哈三的动静会不让你们知道,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就算他有理由瞒着你们,你‘穷家帮’的耳目敏锐,消息灵通,哈三出京必经过此地,又怎么能瞒得了你们?”

  中等身材华服老者道:“我们不瞒姑娘,信不信也在姑娘,本地这几天来一向很平静,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过境。”

  艾姑娘峨眉微皱,道:“有这种事…”

  单超冷哼道:“姑娘,不能相信他们。”

  艾姑娘轻抬皓腕,一拦单超,道:“你们两个,在北派穷家帮里,是何职位?”

  瘦小华服老者道:“我二人是外五堂的两个堂主。”

  “那职位相当高了,连你们两个都不知道哈三的动静,那么北派穷家帮里该不会行知道的人了,只是.你们为什么拦截我的人车呢?”

  中等身材华服老者看了李燕豪一眼,道:“他是我们奉命截杀的人,以前从本地面经过。”

  “不是因为哈三待你们,有可疑的人从京里追出来,就予以截杀?”

  “不是,姑娘若是不信,我等也莫可奈何。”

  “我姑且相信你们.不过你们也最好不要骗我,我迟早会知道真假的,要是你们骗了我,那就是你们北派‘穷家帮’找上了大麻烦,老爹,嬷嬷,放他们走吧。”

  姬凝翠恭应一声,松开了瘦小老者。

  艾姑娘这一声“走”如同大赦,几名华眼汉子忙过来扶过两位堂主,带着那些受伤的,急急忙忙撤走了。

  望着那些人,单超道:“姑娘相信他们了?”

  艾姑娘没理单超,转望李燕豪道:“你看如何?”

  李燕豪道:“难辨真伪,除非…”

  “除非怎么样?”

  “除非哈三不是从这个地方走的。”

  “不是从这个方向走,还能从哪个方向走。”

  单超独目中奇光一闪,道:“对了,姑娘,哈三要是往‘通州’走

  了‘北运河’的水路呢?”

  姬凝翠一怔:“怎么把这条路忘了。”

  艾姑娘沉了一下,点头道:“嗯,倒是有可能——”

  转望李燕豪道:“咱们赶往北运河水路试试看如何?”

  李燕豪道:“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

  艾姑娘道:“那么事不宜迟,咱们上车吧。”

  救人如救火,谁也不敢怠慢.几个人立即登上马车,单超抖缰挥鞭,赶动马车,如飞驰去。

  马车出树林上路疾驰,走没半半路,忽听前面约半里许处响起三两声直长空的啸声,紧接着车后半里许处也响起了一两声啸声。

  李燕豪明白是怎么回事,眉锋刚一皱,只听单超冰冷道:“他们还不肯罢休啊。”

  艾姑娘在车里接口道:“咱们不能再跟他们歪了,老爹,把车停一停。”

  单超答应一声停下了马车。

  艾姑娘在紫琼,海珠的搀扶下,与姬凝翠下了马车,道:“李少侠也请下车来吧。”

  李燕豪跃下车辕,道:“姑娘有什么良策?”

  艾姑娘道:“我让嬷嬷跟老爹坐着马车应付他们,你我带着紫琼,海珠避开他们,绕道前行,等嬷嬷、老爹他们来追咱们好了。”

  李燕豪道:“恐怕只有这样了,只是单、姬两位老人家——”

  艾姑娘道:“你放心,我要是没把握,不会留嬷嬷跟老爹对付他们,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嬷嬷跟老爹了,他们两位联手,对付那些人,应是绰绰有余。”

  李燕豪道:“单、姬两位老人家,都是前辈高人中一等一的人物,他二位联手。实力足抵半个武林,不过明好躲,暗箭难防,仍请两位老人家提防鬼蜮伎俩!”

  姬凝翠道:“多谢少侠关注,我们会小心的,请陪我家姑娘上路吧!”

  李燕豪没再多说,一抱拳,陪着艾姑娘、海珠、紫琼偏南行去。

  姬凝翠登上马车,单超跃上车辕,赶着马车往前驰去。

  姬凝举在车里道:“老单.你知道格格让咱们怎么应付么?”

  单超道:“老婆子,我还没那么傻,格格自然是让咱们表明身分,叱退他们。”

  姬凝翠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我只说对了一半,老婆子,你什么意思?”

  “只能表明咱们俩的身分,不能让他们知道艾姑娘是位格格。”

  “老婆子,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表明了咱俩的身分,不就等于把格馅的身分也抖了。”

  “老单,你毕竟老了,我老是老还没你那么糊徐,咱们不会说咱们是负有特别任务.打进这两大叛逆的身边的。”

  单超呆了一呆;道:“我明白了,老婆子。还是你行.就这么办吧。”

  车行甚速,说话间,半里许路程巳然远抛在车后,一片石岩呈现在眼前。

  单超道:“他们要是拦截咱们,这该是最佳处所了。”

  话刚说完,一声清啸自石丛中响起,紧接着人影闪动、十几廿个北派穷家帮的人跃出石丛拦在车前。

  单超冷哼一声道:“足证单某这只老眼还管用。”立即收缰停住马车。

  姬凝翠钻出车篷登上了车辕。只见车前站着五名华眼老者,十六名华服壮汉。

  行家一眼就能看出,五名老者内外双修,修为俱比在树林里碰上的那两个又高了一筹。

  事实不错,五名老者眼神十足,目中冷芒外,这一点,没有几十年的内功修为是办不到的。

  姬凝翠扬声发话:“你们之中,哪一个是当家主事的?站出来说话。”

  五名老者及一旁的十六名壮汉,个个神色冰冷,没一个答话。

  单超道:“老婆子,你看不出来么,恐怕当家主事的还没到。”

  话声方落,西北方半里外划空响起一声长啸,裂石穿云,直长空。

  单超独目奇光一闪:“听啸声可知修为,只怕这才是当家主事的。”

  五名老者中,一名矮胖老者仰头短啸。

  短啸响起,裂石穿云的长啸声再度响起,啸声仍起自半里处,但是啸声还没落,一前四后五条人影已疾逾奔马地驰进了十丈内,好惊人的身法。

  单超、姬凝翠都不由为之动容。

  十丈距离在转眼工夫之间,五名来人已驰抵车前,原先站在车前的五名老者及十六名壮汉立即躬身退后。

  五名来人,仍是一前四后。

  后面四名,清-的白发银髯华服老者,一个个神色木然,不带一点表情。

  前面一个,是年约四十上下的华服壮汉,身躯魁伟,长得豹头环眼,狮鼻海口,虬髯绕腮,威猛慑人。

  单超、姬凝翠看得都一怔,单超道:“白南京、金善祥,江一凡、马龙踪。”

  姬凝翠接口道:“穷家帮硕果仅存的四长老都列齐了啊!”显然,单超,姬凝翠指的是四名白发银髯的华服老者。

  但四名白发银髯的华服老者听若无闻,脸上仍是一点表情也没有,

  只听魁伟华服大汉冷冷说道:“错非是‘独目天尊’跟‘棘手素心’,绝认不出‘穷家帮’硕果仅有的四长老,足证敝属所报无误。”

  姬凝翠道;“后生,你是何人?”

  华服大汉道:“索飞,现掌‘北派穷家帮’。”

  姬凝翠道:“呃,原来你就是蒲天义的那个好徒弟。”

  华服大汉索飞脸色一变,道:“索飞跟蒲天义师徒关系已然断

  绝,索飞现在是北派穷家帮的帮主。”

  姬凝翠道:“那是你穷家帮的家务事,老身懒得过问,既然有你

  这个自称帮主的人出头。事情就好办,接住这个!”姬凝翠手一扬,

  一片黄光飞向索飞。

  旁边五名老者中,那矮胖的一名飞掠而至,伸手抄住了那片黄光,凝目一看,脸色煞变,急抬眼望姬凝翠:“你是——”

  姬凝翠沉声道:“你不配,交给索飞。”

  索飞自后伸手,一把把矮胖老者手中物接了过去,他看见了,那是一面三寸见方的金牌,抬头横排三个字“乾清宫”中间一个“卫”字。

  索飞变,猛抬头:“你是‘乾清宫’御前侍卫?”

  姬凝翠狞声问道:“你看见了钦赐金牌了没有?”

  索飞忙道:“看见了?”

  “那你岂不是多此一问。”

  索飞身躯一震,立即躬下身去,他这一躬身,其他的人也立即跟着躬下身去。

  只见索飞高举金牌过顶,恭声说道:“索飞有眼无珠,不识金牌侍卫,罪该万死!”

  姬凝翠冷冷一笑:“索飞,想必你还有什么疑问吧?”

  “索飞不敢,索飞大胆也不敢怀疑您的身分;只是跟您同车的那儿位——”

  “他们是钦命缉拿的两大叛逆,但是大内要追索他们的同,密示我跟单超打进他们的身边。你明白了么?”

  “索飞明白了。”

  “把金牌呈过来。”

  “是。”索飞恭恭敬敬走了过来。

  姬凝翠伸手接过金牌,道:“可知哈三的去向?”

  “回您,不知道。”

  “真不知道?”

  “索飞天胆也不敢欺蒙您。”

  “你给我听着,从现在起,马车所经,不许再派人拦截。”

  “索飞省得,索飞遵命。”

  “老单,走。”

  一声“走”姬凝翠、单超双双跃上马车,单超挥起一鞭,赶着马车飞驰而去。

  索飞率众躬身恭送,直到看不见马车了,才敢直起身,抬起头,索飞额上现了冷汗,一脸余悸犹存之

  口口口

  李燕豪陪着艾姑娘,偏南绕过了北派穷家帮高手的拦截;往北运河方向前进。

  李燕豪绝对相信,这位风华绝代、国天香的艾姑娘,有着一身莫测高深的武学。

  而艾姑娘却表现得弱不风,一直由紫琼跟海珠在左右搀扶着,使人觉得,让这么一位姑娘走路,是一种天大的罪过。

  艾姑娘表现得弱不风,由紫琼跟海珠搀扶着,但是她那如花娇靥之上,并没有一丝艰苦之,而且没有停顿一下,没有说一声“累。”

  就这么,足足走了半个时辰,一片小村落呈现在眼前。

  村落的两旁,是两片相当大的高梁地,青纱帐足有人高,一条小路蜿蜒着从中穿过,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人迹。

  这当儿近午了,庄稼人吃饭早,许是大家都在家吃晌午饭,没人出来走动。

  看见了这片村落,艾姑娘说了话:“咱们进村歇一歇吧,也好等嬷嬷跟老爹赶上来。”

  李燕豪也有这意思,他心急阻拦哈三假“虎符剑令”大肆杀戮,但是他明白,在姬凝翠,单超没有赶着马车赶上来以前,是没办法加快脚程赶路的,艾姑娘表现得弱不风,走路都得让人扶着,他怎么可能施展轻功身法赶路。

  要快,只有一个办法,借助那辆马车,所以,李燕豪也巴不得姬凝翠跟单超赶快赶上来。

  原以为庄稼人吃饭早,这时候庄里的人正在家里吃饭,所以路上看不见人影。

  可是等一行四人走进村口的时候,却看见人了,是个小孩儿,十二三岁的小孩儿,典型的乡下孩子,一身布衣,上下都是补钉,卷着腿,穿着草鞋,从村口一棵大树上跃下,一溜烟般奔进了衬里。

  李燕豪为之微微一怔,紧接着,他眼之中飞闪寒芒。

  适时,艾姑娘靠近了他,低低说道:“这个村子里的人不简单啊,连十二三岁的小孩子,都有那么俊的轻功。”

  李燕豪道:“是啊.京畿一带,可真是卧虎藏龙啊。”

  “恐怕你也听出来了,村口树上还躲着一个。”

  “是的,这一个在右边树上,刚才那个进去报信儿了,这一个还留在树上继续监视村口外动静。”

  紫琼道:“少侠,看得出是哪一路的人么?”

  “看不出,论地方,这一带应该还在‘北派穷家帮’的势力范围之内,但是‘北派穷家帮’的人不是这种打扮,也没有必要做这种打扮。”

  “不错!”艾姑娘道:“‘北派穷家帮’舍鹑衣而改着华服,那是因为京城近在咫尺,他们有座大靠山,不怕别人侵犯,既是如此,他们也就没有理由做这种打扮。”

  边说着话,四个人踏着村中小路边往里走,所经农家,都开着门,家家户户都有人在屋里坐着,有老有少,只不见有什么动静。

  转眼间,四人已至村落中央,路旁一个平滑如镜的打麦场,打麦场上有石碾子,还有几个石墩。李燕豪道:“姑娘就请在石墩上坐坐吧。”

  紫琼。海珠扶着艾姑娘走过去坐在了一个石墩上。

  艾姑娘道:“咱们已经深入了,只不知是福是祸。”

  “恐怕等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了。”

  李燕豪道:“咱们已经经过了几户人家了,姑娘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艾姑娘笑笑道:“大概咱们俩的看法一样,每家每户都衰。”

  紫琼忙道:“对呀,您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了,那几户人家里,真投看见一个女人,连小孩儿也都是男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一种可能,”李燕豪道:“他们是在那些屋子里不错,但却不是一个家。”

  海珠道:“那么他们是…”

  李燕豪摇头道:“现在还无法知道,不过他们是江湖上的组合,应该是不会错的,”

  “江湖组合?”说着话,海珠跟紫琼看了艾姑娘一眼。

  艾姑娘微颔螓首道:“我也这么想。”

  海珠讶然道:“那么这会是个什么样的组合呢?”

  艾姑娘道:“这就不知道了。”

  李燕豪道:“睡榻之侧,岂容他人酣卧,这一带还在北派‘穷家帮’的势力范围之内,不应该有第二个组合——”

  紫琼道:“难道他们也是‘北派穷家帮’的人?”

  “不可能。”李燕豪道:“‘北派穷家帮’的人,没有理由做这种打扮,住在这么一个小村落里,而且也没有必要派出桩卡在村外了望。”

  海珠道:“那么他们究竞是——”

  李燕豪摇头道:“这就费人猜疑了。”

  艾姑娘道“咱们进来一会儿了,怎没见他们有什么动静?”

  “也许还没到时候。”

  李燕豪道:“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愿动咱们,除非咱们有侵犯他们的行动。”

  “那也好,人不犯找,我不犯人,咱们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在这儿坐着等嬷嬷跟老爹他们吧。”

  话刚说完,衣袂飘风声传到,只见一个中年庄稼汉子从另一边村子疾奔而至,手里提了一包药。显然他是没想到这村子中央打麦场上有外人在,及至他看见李燕豪等,脸色陡然一变,停住奔驰,加快步履往适才李燕豪等来时方向行去。

  李燕豪淡然一笑:“他应变不能算慢,可却来不及了,又让咱们看见了一个会轻功的。”

  艾姑娘道:“他们的组合里有人生了病。”

  海珠跟紫琼一直盯着适才那中年庄稼汉子,此刻忽听海珠道:“他进了左边第三家。”

  艾姑娘道:“那就是病人在左边第三家里。”

  忽听紫琼道:“只怕他们要动咱们了。”

  李燕豪跟艾姑娘转眼一看,只见五六名中年庄稼汉子由一名老人带领着,向着打麦场走了过来。

  李燕豪微微一笑道:“人家本不愿动咱们,谁让咱们两次看见了会轻功的,经过商量之后,决议对咱们采取行动了。”

  艾姑娘低声道:“海珠、紫琼,不许轩举妄动。”

  说活间,老人带着六名中年庄稼汉子已然走近,老人一拱手,含笑道:“几位从哪儿来,往哪儿去啊,既是歇脚,就请家里坐坐喝碗水吧。”

  艾姑娘看了看李燕蒙。

  李燕豪明白,抱拳答一礼道:“多谢老人家好意,我们在这儿等人,还要赶路,不打扰了。”

  老人道:“呃,几位在这儿等人,还要赶路——”

  一名中年庄稼汉子冷冷道:“只怕几位等人到了,就不赶路了。”

  李燕豪淡然-笑道:“这位的意思我懂,只怕这位是误会了,我们确实是路过,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诸位还是忙诸位的去吧。”

  那中年庄稼汉子脸色一变道:“那倒是几句好话;只是叫我们怎么信得过你?”

  李燕豪道;“话不但有几句好话,而且是几句实话,诸位若是不信,我就莫可奈何了。”

  那中年庄稼汉子道;“我们可不能任凭你就这么莫可奈何啊。”

  “那么诸位打算怎么办呢?”

  “跟我们走一趟。”

  “跟诸位走一趟?哪里去?”

  “就在这个村里,一个既安全又隐密的处所,你们要真是像你所说的,几个时辰以后,我们自当恭送你们上路。”

  “办法倒是不错,只是诸位凭什么对我们这几个过路的人这样呢?”

  “只因为你没办法取信于我们。”

  “就算我没办法取信于诸位,诸位也无权扣留我们啊!”那老人轻咳一声道:“阁下请不要误会,这不是扣留,而是…”

  “而是什么?”李燕豪道:“老人家有更好的解释么?”

  那老人道:“这个——”

  艾姑娘突然口说道:“我们可以跟你们去,只是我们在等两个朋友,若是我们不在此等候,错过了怎么办,可否让我们等着朋友之后,再跟你们去。”

  适才说话的中年庄稼汉子道:“若是让你们等着了朋友,只怕到那时候就对我们大大的不利了。”

  李燕豪道:“江湖上恶,小心谨慎是对的,但阁下却未免太多疑了。”

  中年庄稼汉子道:“处在此时此地,我们不得不如此。”

  “这么说,诸位是在进行一桩不外人知晓的秘密事了!”

  中年庄稼汉子脸色一变;“不错,你知道就好,事非得已,还望诸位大度包涵。”

  只听一阵急促轮声、蹄声传了过来。

  艾姑娘道;“我们等的朋友到了。”

  话落,立即撮口发出一声短啸。

  随听庄外半里许处一声长啸传了过来,啸声裂石穿云,直长空,久久不散。

  李燕豪听得出,那是“独目天尊”单超发出的长啸,果然不愧是当年纵横一时的人物,这种裂石穿云、征历不散的长啸,没有几十年的湛内功是办不到的。

  眼前这些庄稼汉显然也都是行家,脸色为之一连数变。

  那老人目现寒光,沉声道:“速速禀报村主,准备接这几位的朋友。”

  一名中年庄稼汉转身飞掠而去。

  李燕豪倏然一笑道:“好俊的轻功身法,我们又一次的开眼界了。”

  那老人轻轻哼了一声,剩下的五名中年庄稼汉立即闪动身躯,移形换位,围住了李燕家、艾姑娘等。

  那老人冷然道:“若是诸位的朋友有一点异动,休怪老夫对你们不客气。”

  李燕豪道:“那就等着看吧。”

  几句话工夫,急促轮声,蹄声已近村口,转眼间,单超、姬凝翠并坐车辕,赶着马车出现…

  这两位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情形不对来了,姬凝翠一声短啸,双袖摆处,腾身飞离车辕,弩之矢、行空天马般超越马车扑了过来。

  艾姑娘立即道:“嬷嬷回车,不可造次。”

  姬凝翠人在半空,一声恭应,一个悬空眼头翻了回去,轻飘飘落回了车辕之上,适时,马车驰到打麦场停住。

  姬凝翠这一式来去如电,时间、距离把握得恰到好处的轻功身法,立即震住了众庄稼汉,个个脸上变看直了眼。

  艾姑娘道:“这位老人家,我们等的朋友到了,像是对你们诸位有所不利的么?”

  那老人一定神,脸色刹那数变,然后一抱拳道:“我等鲁莽,老朽斗胆代村主做主,恭送诸位上路。”此言一出,五名中年庄稼汉立即撤了包围,退回老人身后。

  李燕豪道:“诸位不失为明理的朋友,这种朋友值得一,诸位若是有什么困难,我等愿略尽绵薄。”老人道;“好意心领,我等没什么困难,诸位请吧!”

  艾姑娘道:“我略通岐黄,随身带着不少续命‮物药‬,难道也帮不上忙么?”

  那老人神情一震,老脸上正在阴暗不定。

  只听一个震人耳鼓的话声传了过来:“魏三弟让让,待某来会会几位高人。”

  老人立即神情一肃,欠身后退。

  李燕豪、艾姑娘抬眼往话声传来处望去,只见十几丈外一前八后地走来了九个人。

  后头八个,清一的中年庄稼汉。

  为首那人,却是个高大黑壮、威猛已极的老人。

  这个人看得李燕豪一震,口叫道:“莫非‘辣手判官’冷前辈在此?”

  那高大威猛老人闻言一怔,脚下微顿,凝目一看之后陡然满脸惊喜,一声“少侠”带着八名庄稼汉飞掠而至,恭谨躬下身躯:“原来是少侠侠驾在此,冷超拜见。”

  原来这位正是南派‘穷家帮’的总护法“辣手判官”冷超。

  不用说,这些庄稼汉都是“南派穷家帮”的弟子了。

  李燕豪连忙答礼:“早看出是贵帮中人在此.也就不会发生误会了。”

  这一来看怔了那位魏老三,他讶然道;“总座,这位是——”

  冷超道:“魏三弟怎地有眼无珠,这位就是帮主常提的‘虎符剑令’传人李少侠。”

  艾姑娘脸色陡地一变。

  魏老三猛可一怔;急急躬下身去:“魏君仁当真是有眼无珠,不知少侠侠驾在此,幸好没有冒犯,否则岂不百死莫赎。”

  冷超一旁道:“少侠.这位是内五堂仅留在帮主身边的魏堂主。”

  李燕豪答礼道:“魏老这是折李燕豪,贵帮处在此时此地,误会自属难免,怪只怪李燕豪眼拙,没能认出是帮中人。”

  一顿接道:“冷老、魏老,请来见见,这位是敝友艾姑娘。”

  冷超、魏君仁双双抱拳躬身:“冷超,魏君仁见过艾姑娘。”

  艾姑娘那里答礼,李燕豪一旁道:“魏老的身份,姑娘已经知道了,这位乃是南派‘穷家帮’的总护法冷超冷老,武林人称‘辣手判官’。”

  艾姑娘美目异采闪动,深注冷超:“‘辣手判官’的威名,我是久仰了。”

  李燕豪又道:“冷老。魏老,再为两位介绍两位前辈异人——”

  一指马车:“‘辣手素心’姬凝翠婆婆,‘独目天尊’单超单老人家。”

  真是树影人名,这两位一正一,称雄当年的人物,武林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单超道;“冷判官别客气,老单我仰慕你也不是一天了。”

  姬凝翠道:“可不是么,咱俩同为‘辣手’,你跟老单又同占一个‘超’字,咱们三人可说有缘份啊。”

  单超微一怔,旋即点头:“对极,到底是老太婆心细又会说话,不是你提,找还想不起这些个呢,真是巧啊,老太婆跟冷判官同占两个字‘辣手’,我老单又跟冷判官同占一个‘超’字,人家说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这,咱三个应该是两百五十年前是一家吧。”

  单超平素冷漠,难开金口,如今开起门来倒是美的,把冷超、魏君仁等听得都笑了。

  冷超道:“不管多少年前是一家,至少现在都是我们仰慕了许久的高人,‘穷家帮’今天接着凤凰了,艾姑娘,单、姬两位,请屋里坐坐去吧!”

  话锋微顿,转脸向着一名“穷家帮”弟子吩咐道:“速速禀报帮主,就说来人是李少侠,还有李少侠的朋友艾姑娘跟单、姬两位。”

  那名“穷家帮”弟子应声飞奔而去,

  冷超回过脸,躬身摆手:“诸位请。”

  李燕豪犹豫了一下。

  艾姑娘望着李燕豪道:“跟他们诸位打听一下,说不定从中能打听出些眉目。”

  这倒是,李燕豪猛然醒悟,立即迈步行去。

  冷超忙跟了上去,道:“少侠是要打听…”

  李燕豪道:“冷老,咱们进去再说吧。”

  冷超没再多问,由他跟魏君仁陪着李燕豪、艾姑娘、姬凝翠、单超。紫琼、海珠往来路行了过去。

  刚走没几步,一名清癯老农已率领着十名年轻庄稼汉急步了过来、正是名震天下的“穷家帮”帮主蒲天义跟“穷家帮”的“十俊”、小叫花祁奇跟他的二师兄宁明都在其中、还有一位李燕豪见过,但不知姓名,其它七个李燕豪则没见过。

  李燕豪连忙了过去,抱拳道:“蒲帮主,这叫李燕豪怎么敢当。”

  蒲天义恭谨施礼:“蒲天义见过少侠,不知少侠侠驾在此,有失远,敬请少侠见谅。”

  李燕豪道:“帮主这么说,李燕豪就更受不住了。”

  一顿,转望艾姑娘跟姬凝翠,单超,道:“艾姑娘,两位老人家,这位就是蒲帮主。”

  蒲天义抢先抱拳一礼:“蒲天义得能接艾姑娘跟姬、单两位高人这是蒲天义跟整个‘穷家帮’的无上荣幸。”

  艾姑娘含笑答礼:“蒲帮主太客气了,我当不起。”

  姬凝翠凝目深注,道:“‘皓首神龙’的威名我们是久仰了。”

  单超道:“可不,今天也总算让咱们见着了,多少年的夙愿终于得偿了。”

  蒲天义道:“两位让蒲天义汗颜,快请屋里坐,让蒲天义好生亲近亲近。”

  蒲天义这里让客。李燕读那里跟宁明、祁奇打上了招呼。宁明跟祁奇对这位执掌‘虎符剑令’的少侠是打心眼儿里敬佩而乐于亲近,早就想奔过打招呼了,但是碍于帮主在前,不敢这主动如今李燕豪这一招呼,他两个立即双双奔到躬身见礼,祁奇道:“少侠,想死我们弟兄了。”

  宁明也道:“可不,我们没一天不谈您,没一天不惦念您。”

  也许都是年轻人,李燕豪对这两位极为投缘,立即各握祁奇,宁明一手,含笑道:“多谢两位兄弟看重,多不见了,两位兄弟可好?”

  宁明忙道;“托您的福。”

  祁奇道;“什么都好,就是想您想得太厉害了,少侠,您待的事,已经给您办妥了。”

  李燕豪知道祁奇是指明陵送信的事,当即道:“辛苦兄弟了,谢谢。”

  说话间,一行人已进入一户农家,这户农家相当大,尤其临街这间屋,可以摆下四张八仙桌,蒲天义那里举手让座,宁明、祁奇都懂礼,向着李燕豪各一欠身退了开去。

  蒲天义让李燕豪跟艾姑娘坐上座,李燕豪不肯,艾姑娘自也谦让雅让了半天,分宾主落了座。

  坐定,蒲天义道:“河间一别,又是不少时了。不想在此处又幸接少侠侠驾。”

  李燕豪道:“我也万万没有想到帮主率领座下豪雄。已然深入北派‘穷家帮’的势力范围之内。”

  蒲天义道:“不瞒少侠,蒲天义正是为那弃宗忘祖的畜牲而来,此地离京城不远,又是那畜牲的势力范围之内,不得不掩蔽行藏,乔装改扮以逃避他们的耳目。”

  李燕豪道:“我进京之初跟这次出京,先后两次遭到他们的拦截,可惜我都是因有要事在身,没办法做长时间的逗留,只有任他们去了。”

  蒲天义白眉轩动,道:“畜生的胆子不小,居然连‘虎符剑令’也不认了——”

  冷超道:“他们还认什么‘虎符剑令’,恐怕已经把‘虎符剑令’当成了眼中钉了。”蒲天义冷哼道:“看他们还能倒行到几时,我来了,我要做长时期的逗留,非手刃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畜生不可。”

  姬凝翠、单超两张老睑上,掠过了一丝异容。艾姑娘道:“关于贵帮分裂的事,李少侠慨略地告诉我了些,我深为贵帮惋惜,不过我不认为帮主现在这种做法是智举。”

  蒲天义道:“呃,姑娘的意思是——”

  艾姑娘道:“听李少侠说,贵帮的精英已悉数被令高徒带了去。”

  蒲天义脸色一寒。道:“这是实情,不过蒲天义已不认那个弃宗欺祖的畜生了。”

  艾姑娘道:“‘穷家帮’号称忠义,天下皆知,有一两个不肖或有可能,要说大部分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只怕任谁也不会相信,那么,令高徒们何以能将贵帮精英悉数带走呢?”

  蒲天义道:“这个,这个…”艾姑娘道:“我们看法跟李少侠相同,但略有出入,要说令高徒有过人之能,他或许能领导帮众叛帮,但却无可能领导所有精英背叛整个汉族世胄,帮主以为然否?”

  蒲天义点头道:“不错,这一点蒲天义不能否认。”艾姑娘道;“那么这里头必然有文章,必然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隐情,也就是说今高足很可能拥有一种使人无法抗拒的能耐与力量,帮主同意我这种说法么?”蒲天义道:“姑娘是指——”

  艾姑娘道:“目下我还不敢断言,也无法猜测那是什么,只是问帮主是否同意我这种说法?”蒲天义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姑娘言之有理,不容蒲天义不同意。”艾姑娘道:“既如此,蒲帮主只对付一二帮众是投有用的,必须对付了令高徒才能收服帮众,‘北派穷家帮’的实力还超过贵帮,令高徒又让他们卖命,尤其此处地近京师,来自京师的支援随时可以

  赶到,试问蒲帮主你如何能对付得了令高徒?”

  蒲天义呆了一呆,一时没能答出话来。

  冷超一旁肃然接口道:“艾姑娘句句是理,然而敝帮主领导的是正义之师——”

  艾姑娘道:“固然,叛之众难抵正义之师,恕我打个最坏的譬喻,若是贵帮主的令高徒使得跟随他的那些人已个个丧失了心智正难分,是非不辨,贵帮主这正义之师又奈他何?”

  冷超一怔,一时也没能答上话来。

  蒲天义定了定神,肃容抱拳;“多谢姑娘,还请姑娘高明指点。”

  艾姑娘道:“不敢当,帮主处今之势,只有忍耐,不可躁进,找出令高徒所以能驱策帮众的症结所在,然后予以破解,必能不战而胜,自之众土崩瓦解。”

  蒲天义,冷超等为之动容,蒲天义道:“多谢高明指点,姑娘的教导,句句金玉良言,只是蒲天义清理门户之心太急,那欺师灭祖,卖身投靠的畜生一不灭,蒲天义便一寝难安枕,食不甘味…”

  艾姑娘道:“蒲帮主的心情,我能体会,然而这件事急不得,帮主如此躁进,有百害而无一利,明智如帮主者,难道就不能做小忍么?”

  蒲天义脸色凝重,默然未语。

  冷超浓眉双轩,道:“我们知道,艾姑娘纯是一番好意,然而本帮在帮主率领之下,好不容易打进了叛徒心腹要地,怎能就此回头撤回去?”

  艾姑娘道:“我自知浅言深,但请恕我直言一句,诸位若是不及早回头,-旦让令高徒他们发现,到那时候再想撤就来不及了,恐怕要不了多久,武林中就没有南派‘穷家帮’这一称号了。”

  冷超然变,刚要说话。

  李燕豪已然说道:“艾姑娘所言极是,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人家那么久都等了,为长远大计,贵帮又有什么不能等的。”

  冷超神色一肃,默然未语。

  蒲天义老脸上的凝重神色加浓了三分,道:“艾姑娘高明指点,李少侠更颁下令谕,蒲天义焉敢不遵,稍待送走诸位之后,蒲天义立即率众撤返河间。”

  艾姑娘深深地看了蒲天义一眼,道:“蒲帮主不以年幼无知见责,令人敬佩。”“好说,艾姑娘不吝指点,蒲天义只有感激。”

  艾姑娘道:“帮主这么说,我就不敢当了——”

  冷超突然道:“少侠刚才在外头说要打听什么,不知是…”

  李燕豪道:“我要打听哈三的去向,不知道诸位这趟北来,有没有发现哈三的踪迹?”

  冷超怔了一怔,尚未说话。

  蒲天义已然讶然说道:“哈三,哈三出京了么?”李燕豪一颗心登时往下一沉,听这口气,显然蒲天义根本不知道哈三已出了京,忙道:“是的,据艾姑娘的打听,哈三已出京了。”

  艾姑娘道:“我敢保证,哈三确已出了京。”

  冷超道:“少侠打听哈三的行踪干什么,难道少侠尚未找到霍大侠跟霍姑娘?”

  李燕豪不敢瞒这些忠义豪雄,也不能瞒,当即就把这趟返京的经过说了一遍。

  他这里把话说完,艾姑娘等脸色连变之余倒还能镇定、蒲天义等却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艾姑娘凝目深注李燕豪:“原来你是‘虎符剑令’的传人,怪不得一身所学那么高绝,我倒是失敬了。”

  李燕豪苦笑一声,还没说话。

  艾姑娘接着又道:“难怪你说有多少人会遭难,原来你的‘虎符剑令’让哈三夺了去,的确,这东西落进了哈三手里,是不知道有多少忠义豪雄要遭到劫难啊!”蒲天义等定过了神,冷超霍地站了起来:“少侠,这,这件事关系太以重大,若不及时阻拦,只怕普天之下的忠义豪雄就要被惨杀尽净,这是我们匡复的力量与命脉啊…”李燕豪道:“冷老,我何尝不急,倘若天下忠义豪雄有什么损伤,那我李燕豪真是罪孽深重、万死莫赎——”

  蒲天义惊急地道:“少侠,蒲天义愿暂时搁下帮中事,率弟兄们追随左右——”

  李燕豪道:“多谢帮主好意,只是——”

  蒲天义道:“事关普天之下的每一个忠义豪雄,更关系着我匡复的命脉,少侠万勿推拒。”

  艾姑娘道:“蒲帮主说得是,多一个帮手,就多一分力量,‘穷家帮’耳目敏锐、消息灵通,对打听哈三的行踪帮助甚大,而且还可以请蒲帮主以‘穷家帮’的身份,示警天下忠义豪雄,也可以减少不少的损失、少侠就答行了吧。”

  李燕豪神情一肃、向着蒲天义抱拳道:“既是如此,那就只有偏劳贵帮了。”

  蒲天义答礼道:“这是什么活.供少侠差遣乃尔错份内之事,事不宜迟,我这就派人传活天下。”

  一顿喝道:“魏堂主。”

  魏君仁应声至前,躬下身去。

  蒲天义道:“火速传出话去,就说“虎符剑令”沦落满虏鹰犬之手,大家各自小心,免受欺骗残害。”

  魏君仁应声出门而去,冷超突然道:“少侠适才说,是霍大侠夺去了“虎符剑令”——”

  “不错!”李燕豪道:“根据我们大家的猜测,霍大侠可能已受哈三控制住心智,以至身不由主——”

  艾姑娘道:“这跟我的猜测不谋而合,哈三既能控制霍大使的心智,自然令徒索飞也会以同样的手法控制‘穷家帮’的帮众。”

  冷超道:“对极,冷某正是要确定这一点。”

  蒲天义道:“救人如救火,阻拦哈三残害我忠义豪雄,是刻不容缓的事,少侠,咱们是不是要即刻启程——”

  冷超道:“帮主、还有个朋友在后头——”

  蒲天义道:“不要紧,咱们带他一起走。”李燕豪道:“帮主,冷老所说的朋友是——”

  蒲天义道:“少侠应该听说过此人,‘大漠驼龙’尉迟峰。”

  只听姬凝翠跟单超道:“老驼子。”

  李燕豪霍地站起:“驼老他,他怎么了?”

  蒲天义道:“身受重伤,倒卧荒野,至今仍昏未醒。”

  李燕豪心神猛震,口说道:“糟了。”

  蒲天义道:“怎么,少侠——”

  李燕豪道:“驼老跟位申老人家同为保护傅青主先生爱女傅梅影之人,是我将他三位暂时安置在黄河船帮,如今驼老重伤至此,傅娘必然出了事——”

  蒲天义站了起来:“有这种事?”

  “帮主,驼老现在何处?”

  “就在后头一间屋里。”

  “烦请帮主快带我去看看。”

  蒲天义恭声答应,带着李燕豪等行了出去。  WwW.XiEh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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